树下老人

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留桂花香。

——题记

在我印象中，依稀可见一个佝偻的背影，坐在那棵长得茂盛，像一把大伞的桂花树下的老人。他那双满是老茧开满裂痕的手握着一把刀，划破竹子时发出的声音仿佛再次清晰的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身下满是粗细不一的竹丝，乍一看像是一团团泛黄的棉花。

老人的身旁有一张矮桌，桌上放着一壶茶和茶杯，似是渴了，他便停下手中的活，一边为自己倒一杯茶解渴，一边欣赏面前的田野。这时，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会从通往家的小道上跑来，大声喊：“外公，我来看你了！”老人便喝着茶，不住的点头说“好”。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很喜欢喝茶，而且越涩越好。可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每一次暑假去外婆家，总能看到外公坐在桂花树下划竹丝的身影。

外公似乎很放纵我。小时候玩过家家，外公就坐在桂花树下看着我们，或者说：“去地里摘几片豆叶来玩罢。”闻言，我十分欢喜，就去地里摘了几片豆叶，但这都不能让外婆知道。于是我们在院子里悄悄的玩，外公就帮我们“把风”，有时不小心暴露了，外公便出来帮我们说上几句，外婆嘀咕几句或者笑笑就走了。

风一吹，带来的桂花香扑鼻而来，迷醉了我们一群贪玩的小坏猫，丢下手中的东西就往桂花树奔去。我们是想爬树。可是由于有些比我们还小的小伙伴爬不上去，于是外公便搭了一个简易秋千来照顾他们。秋千不过是一根粗绳的两端系在树枝上，垂下中间部分，屁股坐上去，脚在地上一蹬就能荡起来。

童年的无数个暑假都是在外婆家度过，那里充满了我孩童时的欢笑，也有悲伤的泪。

那年，那位慈祥、纵容我的老人因病而逝，我这位不孝的外孙女因为被安排在家中，未能见上他的最后一面。不知这位因病在生病最后几天里失去意识的老人，在最后一刻是否记得他这位顽皮的外孙女，是否记得为她搭建的秋千，是否记得桂花树下，他喝着茶，她在矮桌上做作业的情景。

每想到这位老人，我总会想起那个佝偻的背影，伴着浓浓的桂花香。还有那个遗憾，一个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