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我的床像个大面包，看上去窝囊极了。放下手中的行李，三下五去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把所有铺在床下的稻草扒得精光。看着成果拍拍手，心满意足地笑笑，我的小窝终于整洁平整了。

夜幕在寒冷的腊月天早早就降临了。这是我寒假的第一天。吃过晚饭，我本能性钻进被窝就看起书来，大学老师楚雁潮要向新月表白了，这让我期待已久……

“丫头，过来拿暖壶啊!”是妈妈在东屋喊我温被子的声音。

“我不冷。”我心不在焉地应着，仍旧为情节沉迷。韩新月也是，对老师那么爱慕，但是此刻，她却早已无法对自己将要死亡的命运作出任何反抗，躺在病床接受久违的爱情，她显得异常平静。

吱嘎，没开了。我还在陶醉，直到妈妈神奇般突然站到我的床前。

“还是用热水暖暖吧，只用身子暖可得好一会呢!”说着便用长满老茧的手拧紧壶盖儿，把热水壶往我冰凉的脚边塞。

这时我才反过神来，看到妈妈只披着上衣，穿着单薄的睡衣，还拖着鞋。

“我真的不冷的妈，在学校都习惯了的，你看都已经暖热一点了，你怎么又……”我有些语无伦次，急忙向外抽身。

“你别起来，老家天冷，自来水管都被冰封了。你爸知道你今天到，还刻意给你加了层稻草在褥子底下，这样才更暖和一些的。”说着就把我的被子重新掖好。

听到这句话，我的脑子突然像被什么阻隔了，找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心中的滋味。

“您这样会着凉，快回去睡吧，妈。”我跳下床，忙扶着她进了里屋。妈妈今年已经71岁了，我分明感觉到她瘦小的身体在颤抖。

回来轻轻掩上房门，再次钻进被窝，重又拿起那本《穆斯林的葬礼》，我却再也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