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飞鸟

董小莉站在讲台上年书念了半天，可是易天一个字也没听入脑。

窗外的是一片陈旧的住宅区，像废墟那样静静地躺在那儿。偶尔会传来一些小孩刺耳的欢叫声，紧接着的便就是家长更为刺耳的呵斥声了。

这是夏天初始。

教室里弥漫着热腾腾的气息，只有几台生了锈的风扇在慢悠悠地吹动着，偶尔把一些小虫吹到桌子上。易天讨厌虫子，和其他女生一样，都是因为它们长得实在太难看。只是易天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像池塘边的青蛙那样乱叫，而是把虫子装进盒子里，放学后就将他们全都倒进土里，然后洗一洗盒子，就好了。

“易天！”董小莉用力拍了拍黑板，大声喝道，就像昨日易天在回家路上遇到的无理取闹的三八一样的尖叫。

“嗯。”女生平静地站了起来。

“看易天同学如此冷静，想必一定有认真听课了，”董小莉的嘴角微微一斜，立刻从黑板上找出一道题目来，“请你回答！”

谁都应该知道，这道题是很难的，因为刚刚班长也答不好；谁也绝对知道老师是故意刁难易天。

沉默后，一句每一节课都会听到的话习惯地响起了：“放学，留下来，写1200字检讨书！”

易天也笑了笑，想：“谁理你呢！”

放学后，易天走得比谁都早。

踩上自行车，开始了回家的路。

那是一条很漫长的路，两旁是树，一望无际的大树。因为天气实在太叫人难受了，易天喜欢在树阴上踏过。偶尔她会停下来，把自行车甩到一边，也不用锁了，反正也不值钱。然后就干脆躺在树下，看着傍晚的卷云，被树叶切成许多小小的一块快。

可是，这只是她想逃离世界的一种短暂的方式。

因为，始终，她要回去——

那个不算家的家。

“我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脱掉鞋子。母亲冲出来就是一巴掌：“死去哪里了，疯了，一家子蠢货！”

红红的手印，落在脸上的除了炽热的痛，还有些痛，在心里。

走进家里，又是一片混乱——被砸烂的陶瓷，折了腿的木桌，柜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父亲坐在客厅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开着电视，也没都看易天。

“爸，我回来了。”易天轻声说了句。

“嗯。”

当易天准备回房间时，又听到了句“易天管管你妈，别让她乱发疯！”

“啪”易天关上门了，她家本来就不富裕，现在家里又闹成这样。

易天希望把所有声音都关在外面，可是母亲的厉叫，别说屋里了，整条街都能听见了。

“易生伟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和那贱人搞在一块儿的，啊？那贱种呢，什么时候生的啊？在我们搬来锦绣街之前，还是之后！”母亲的声音伴随着东西的破裂声。

“你疯了就去医院，别在这瞎说！”父亲看得出是不想作出任何回答。

“易生伟，我跟你讲，你别装傻，那三八叫罗薇，你们的贱种就叫易家尧！”

“你，你......你怎么是这种女人，连老公也要跟踪！”

“我，我......你又怎么是这种男人，好啊，和外面的三八结婚是吧，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就别想离开家门！”

“你都神经的！”父亲好象作出了什么大动作似的，然后很快就听见家门的开关声，接着是母亲的哭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