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凉年

错过了花满枝桠，错过了一瓶秋水，错过了光阴绕烟火，却始终不愿错过你。

些许，这就是爱的宿命吧，温柔谦卑，不相亏欠。

不经意的相遇，又错过了多少年华盛开，妖艳娉婷，又惊醒了谁的一帘幽梦？是你，曾路过我的城，还是我，曾落入你的字。

无论你在何方，我都会等你，来来往往，都是安暖，远远近近，皆是慈悲。

只因为，我们曾共同走过的那段山河岁月。

——序

（壹）

那凉灿灿的烟花，终究是寂寞的。宛如六月的花事，妖娆惊艳，绚烂耀眼，最终却依然要凄美的堕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凉。

常说人比烟花凉，不过是悄然静守了许久，那几许凉意便滴入指尖，逐渐蔓延入了心，灰化了一份暖，寂寂，安然。

此情终难寄，相思不曾闲。我愿，如那烟花，只在片刻的繁华之后，便堕入尘世。在那耀眼的瞬间，哪怕无人为我喝彩，无人为我欢呼，依然独自与月独舞，任那寂寞的暗影在午夜轮回间凌乱，伤感。

至少那一刻，我是幸福的。

（贰）

我终究是怕那一味绝尘的凄凉，随喜烟火，却亦是会随心感伤。

没有什么不能被改变，就像没有什么值得被改变。

在风中，听着那首歌，依如初见时，未曾改变的容颜。

流年，是一串念珠，声声回语间，颤抖了心的相携相知，荼蘼了相思湖畔的阙阙呢喃。

花未落，远山微翠，烟波流转处，却依然是风住尘香的结局。尘缘若水，写意了多少素帛白月光的传奇。

我依然在回忆的渡口，浅唱千回百转的浓情蜜语，只为与你，再相遇。

（叁）

总觉得这个季节的天空是有些冷的，带着一些山寒水瘦的凉意，令人不经意间会走失在时光的恍然重逢中。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在那一片小叶子里写一首诗，遥寄给你，那密密匝匝的纹路，是我想念你的痕迹。

当最后一片秋叶也飘零在了风中，我终究是站在那里，冷风吹过，酸涩了眼眸，却只含着泪，与你，挥手道别。

依然伫立在站台上，弯下腰，泪沿着忧伤的心，在风里，愈合，破散。几片残叶，依然在半空中打旋儿，颤抖着，早已灰化了岁月当初的温暖。

而今，却还剩下了什么？忽然觉得，这个季节，好长，真的好长。

再见，这座城，再见，这个冬天。

（肆）

想来这世间，终会有一个人，与你在旧里闲庭，相约怀素而坐，花茶两杯，四目相视，不语，胜有语。

与你在沉溺的烟火里写意，在积幽的落雪里听禅。缘来，银碗盛雪小清宁，红泥小火炉下，促膝而坐，唇齿相依，那么深，那么暖。

将一颗心，在冬的素帛里温柔轻唤。我又怎会忘记，那夕阳下渔歌晚唱时，你慈悲的容颜。

有时候，就渴望一笺光阴，半捧素语的温柔，相会时，不必言语，只将欣喜置于心的深处，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我所要的，就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是烟火深处的俗，一种含着药香的俗，令人难以割舍的俗。虽不及小院竹屋的雅，却也别有一种镜花水月般的深情。

只想，待到岁月轮回，光阴辗转。我依然能在旧旧的小房子里，煮着茶，念着诗，等待那，远方的归人，不也挺好的么。

（伍）

光阴是个令人安静的词眼，简单干净，有一种卡布奇诺的味道，苦中藏着几丝甜，令人极易上瘾。

常会想着，老光阴又是一种怎样的耐人寻味，是山有木兮木有枝，还是一曲未央歌，此起，彼伏，总是那么地令人心疼。

或许，是一种十分简单，却又散发着人间烟火意的温暖，无法脱俗，却又俗得令人无法割舍，似张爱玲，又似林徽因。

就像雪小禅说的白烟花，总是那么短，那么凉，那么凉。

怀抱着一本光阴的书，静倚在风气的深秋里，用一只瘦笔，将古老禅院里，燕子衔泥筑巢的温暖，写成素简的时光。

且以清宁，在银碗里，画下光与影的山河岁月。

待有一日，信步清风中，在一株深宫古殿的草木里，看一尾白狐，遁迹在荒寒的山林，听那若只如初见岁月，和秋风悲画扇的结尾。

最深的烟火，弄潮的岁月，即便凡尘渐行渐远，即便秦淮月凉如水，落梅雪语，古意云端里，因为有你，花事终不再荼蘼。

静坐往事，打坐沉香，隐秘盛开的长相思，终不再漂泊，但闻人语响的深情，回首岁月，念与不念的缠绵，依然是时光深处最绚烂的烟火，不老的传说。

疲倦的天空，依然故我，开出了粲粲的烟火，一度胜似一度。孑然独立，静静地张望着隔岸的烟火，寂寞又安宁。

闭上眼睛，让又一度烟火盛放，让简素的心走出年少。那些星星泪光中的音符，曾是那样欢悦，如今却也低不可闻了。

或许，最寂寞的时光，便是一个人看烟火吧。那些如蝶翼般游弋在残夜里的光景，还有几度，便到了尽头？

多少冷暖浮尘，枯寂中的几弦愁思，才是岁月的后会无期？

就这样走下去吧，彼岸无烟火，盛世途落寞。

（念）曾有多少牵念，在黛青色的回忆里，契合这眉上心间的虔诚的际遇，写满了岁月裂帛里华而不实的沉寂。

烟火，凉年，不语，唯有文字，暖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