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烟花

家家年味尚浓时，我们已开学上课，那几日每天的晚自习都能听到窗外的烟花绽放的声响，似乎还听不太清烟花绽放前划上天空的那段声音，只是那阵绽开的响声分外惹耳，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看着桌上让人头脑昏沉的书，听同桌突然自言自语道：“好漂亮啊！”我这才发现她在看外面绽放的烟花，我往窗外很快地望了一眼，快到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觉一团漆黑，然后还随身附和着淡淡说了句：“是啊。”

那几天晚上如果老师上课，自然无法思考一些曾经或现在的感受，但等到自习时，就会情不自禁地开一些小差，听着外面的烟花在心里想它的样子，却没有看一眼，很难说清那时的心情，但也清楚里面有恐惧。也许是害怕看见外面的繁华热闹与我在室内的压抑有巨大的反差，然后就要更矫情地想更多事，最后回不来而浪费了宝贵的自习。

记得小时候我很爱看烟花绽放，烟花算是文艺词和书面语，不得不说我用这个词是卖弄意境，骗骗感情。我和家人那时都只说焰火，那时不记得是有哪些隆重的事情，但只要能站在家中看到外面有许多的烟火出现，母亲或父亲便会大声地唤我过去看焰火，我也会十分兴奋的跑去笑着看，甚至要搬个凳子坐在那好好看，现在想起来，实在不知道到底有多享受，现在若再那样看，一定会感到异常的无聊，因为当时与现在心情都实不知变了多少。然而我想现在我也不算长大，我还很难想象度过则三个来月后我会再持如何的心情，再作些怎样的事情，这年与去年已有了别样，他年更不知要如何了。

烟花时有时无，断断续续，我抬头只能斜视到前窗外的夜景，不远处是天虹，霓虹灯在夜里夺眼艳丽。而在我左侧是正放的烟花，明了它的客观存在却没有想去看它一眼，即便有个想看的念头，也没有做的行动，然后还得继续迎合这个沉默压抑的环境，不断告诫自己必须看书。

同桌时不时就会对我说如果她没考上大学怎么办，看着她焦躁地心情，我装作无所谓地说句看淡吧，也没什么。其实很虚假，不过也像女婿开玩笑时说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她都没怎么癫狂，要保持形象，至少我们也是长辈。其实我挺羡慕他们，因为他们都是有机会一次成功的，我却放纵掉一次机会，在这里又不断给自己增加完成梦想的几率，然而希望似有若无。

今年的文字如往年一样散乱，但是内容已经从对文字的偏执和说奋斗的空话中转向了复读的悲欢和对六月的希望。是社会存在决定了社会意识，是现在离高考少之又少的时间客观摆于眼前，也是我只有更加努力才有望完成目标的危险现状，让我的整个思想中能容的每个杂物都要随时清理，不能及时写想说的话，不能按时看想看的电视，不能随心所欲阅读什么课外读物，整个人都处在那种想放松时则有深深负罪感的状态中，唯是能在同学的玩笑交流中得以放松。

不久前又统考一次，结果实不如我愿，尤其是历史竟没有地理高，对我来说就是巨大的讽刺，对不起阿杜，他把课教得很好，让我对历史产生巨大的兴趣，因此一段时间历史还算有过辉煌时候，但也许是最近过分偏爱中国近现代史，对世界史则冷淡很多，古代史也少有看书，导致选择题错误率太高。对此我只感遗憾之情，也一直盼望能在马上的一模中恢复自己良好的状态，尤其不能再看到花了那么多心思的历史是如此结局。

记得昨晚的自习还有烟花绽放，和往常相同的声音，看来年还没有过完，而我却经历了心情巨大的低落。昨晚回去后随意说起这次考得很差，而父亲却追问考了多少分，得了多少名。对此我竟忍不住又哭了，这年为成绩能大哭是我用去年的心情想会有鄙视的，人一旦走向这条道路上，生活就变得简单也略显俗气，同学间暗暗争斗也应是常事。同桌总是会有一种很自然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感情，对待别人的高分总是很羡慕，发现别人分数不应该如此时则有一些不满和埋怨，我其实也是如此，只是每每如此总觉得罪恶，然后还得自我开解看淡这些，也实在不希望感情是在这些分数名次中变得逐渐淡漠。

晚上九点后又要响一次零，这之后除了文重及复读班外，其他班的学生都开始收拾东西回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和几个脚步似渐行渐远。这时还会来一阵烟花绽放，又只能听烟花绽开的声音，而冷漠它的存在，坚持到九点半赶紧回家。在一次晚自习放后，刚出校门要加速骑车回家，不远的夜空放起烟花，我终于又正面见了它一回，也不禁放慢了前行的速度，但只多看了几眼，还是将它留在我视线之外的身后。

烟花确实美，但没有看的心情，宁可将其冷漠，视如未见。

理想有时给人的美就如烟花一般，美丽一瞬，失落万分，因为它的极短暂性使我们没法把握掌控，只任它将我们狠狠抛下，独自消失。那样的理想危险并不值得付出，不是理想本身，是时间的规则，错过种植的季节便多了长出畸形品种的危险。不记得具体是什么让课上提及了农村的什么，同桌便自己又感慨道一定要考出来，不能呆在农村，一定要呆在城市。那时我才知道眼下她的梦想就是个大学，是这个能留在城市走出农村的一种有效途径。显然我不是她这样现实，我甚至因没有见过真实农村生活而感到神秘快活，但我和她用同一种工具，这似乎已成拯救我们的唯一稻草，高考终究还是过于纤细，承载不了所有高三学子的梦，只靠自己拼死拼活拉紧别放。

今年将烟花彻底冷漠在视线和心情之外，但想来年，如果有幸如愿，那即便看场悲剧也能神经质地笑出声来，这仅含夸张，但程度绝对表现到位。等候今年地顺利结束，追梦路仅仅是开始，一路多少年，即便一年面对一场烟花绽放也足够欣赏，一年暂时的冷漠也不足心伤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