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我带着妹妹的这句话，走出了家门。

满脑子都是轩的脸，高挺的鼻梁，温柔的笑容，金色的柔发，动听的声音。轩，你会接受我吗？

再次来到了你的家门口，艰难地抬起右手，按下门铃，一分钟后，没有回应。这时，脑海突然浮现了轩与晓雨十指相扣并肩出门的画面，轩，对啊，和女朋友出去了。呵，对，轩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人家和女朋友在一起我插一脚干什么。雪儿，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不可能得到幸福。还不如，继续呆在轩身边，当他的朋友。起码可以每天见到他，若是告了白，恐怕连面都见不上。就继续堕落下去好了。

不，不能哭，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可是，为什么眼前如此的模糊？怎么有水珠滴在脸上，下雨了吗？

不敢面对一切，只是想与你在一起，看着你的笑容，看着你与别人在一起那幸福的身影，我却不甘心。如果可以忘记你，我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不是吗？如果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就不会这样狼狈。

在你家门前徘徊很久，不知何去何从。

我最终还是回到了家，又不知怎么面对雪儿。

雪儿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

“哥，你没有说。怎么了，不敢？”

“轩已经有女朋友了。”

雪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怎么可以——哥，那你——”

“我没事的。”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轩开心就好。”逃离似地奔回房间，锁上门，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打开枕头边的小盒子，拿出积攒了二十年的365张照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

照片有些是一起拍的，有些是偷拍的，都被保留了下来。每张照片的背后都记上了日期与地点。字里行间都装满了爱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黑了，12点的钟声响起。

轩，我该继续堕落下去吗？

收好照片，放在枕头底下。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思考着......

第二天，我把经一晚上思考得出的决定给妹妹雪儿说。她听完后大吃一惊：

“哥！你就这样放弃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雪儿欲言又止，眼泪在她的眼眶周围打转：“若这样真的能使你忘记这一切，那就去吧。”

就这样，当天下午我便登上了通往澳大利亚的飞机。

—————————————三年后—————————————

“晓雨，我们离婚吧。”轩的右手紧紧攥着一个颜色苍白的信封，低着头对晓雨说。

“轩，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晓雨不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轩。

“晓雨，我说真的。我们，离婚吧。”轩面无表情的吐出最后三个字。

“为什么？”她的声音异常颤抖。

“为了殇。”

“殇？殇不是去澳大利亚了吗？！这跟殇有什么关系！”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轩的耳膜：“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晓雨面目狰狞，咬着牙问。

“你别问那么多了。离婚吧。”

“为什么！我们才结婚一年，一年啊！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三年前医生告诉我我因心脏病的缘故最多活三年，除非有人捐献心脏才能撑下去时，我向你告了白！你答应陪我过完这三年的。从此我每天去教堂祈祷，希望有好心人能成全我们携手走完这一生。第二年就有好心人给我捐献了心脏是我活了下来，你当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还说要娶我，当天我们就在美国举行了婚礼！当牧师问我们问题是我们不都回答愿意了吗？你还说你永远爱我，宠我，你明明答应与我白头偕老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晓雨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叫喊，泪水冲淡了她对轩的爱。

“晓雨，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晓雨打断轩的话：“你为了殇执意要同我离婚，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啊！！”晓雨失去了理智，使劲摇着轩的肩膀：“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我改，我改！”

“这不是改与不改的问题！”轩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晓雨大吼。

晓雨坐在地上，大哭着。

“这是殇的信，你看看。”轩的语气变得平和，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把信递给了晓雨：“我与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不想让你伤心，我只是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一样安慰你。对不起。殇那个傻瓜，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我爱的是他呢。他一个人太孤单了，我得去找他，陪他说说话，和他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晓雨呆呆地望着轩离去的身影：“殇，你很幸福。”

晓雨打开信封，认真地看起殇给轩写的信。她双眼的瞳孔越来越大，双手颤抖地举起信，脑子里回放着轩离开前说的那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踉踉跄跄地去追轩：

“轩！不要！快回来！”

晚了，太晚了。

那河边，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紧紧抱着一个小盒子，双唇一张一合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一会儿，他便消失了，消失在湖边，湖面上显现出一圈圈波纹，慢慢地散开。那个小盒子，在水面上漂浮着，飘向湖中央......

忽大风起，那封信被吹向湖边。

现在，湖边只跪着一位痛哭流涕的女孩，信被吹到了女孩脚边。她把信扔进了湖里，纸被湖水浸泡，上面的字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