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小时候——当蛋壳已成往事

我对着门外的风雨天嚎啕大哭，阴暗的天空下，那棵大树如同一头乱发被电吹风吹起来……

我在家，父母给我留下了连环画和饼干，同村的小姐姐来玩，她离开之后，饼干少了很多。

老房子的内壁有一部分是土做的，上面有很多筷子粗细的小眼，偶尔可以见到土蜂进出，有一天一只黄蜂来了，被父亲用扁担捶进墙壁，死了。

我一手拿着玻璃药瓶子，一手拿着小树枝，在废弃宅地颓坏的土墙上捉野蜂，那一段时间，油菜花遍地金黄。

我上托儿所，整半天就蹲在门口哭，哭到眼泪流进耳朵里。

以上，在上幼儿园前——隔着蛋壳子看世界。

我初上幼儿园，一直逃学，常常在一、二节课后就凭着细小的身材“穿越”铁条焊起来的大门，到中午时就会被找回来，但有一回走远了，母亲找回来后，用针扎我的脚，一边扎一边流泪，我嚎啕大哭，然后就流着眼泪睡着了，发了一回高烧，后来不经常逃学了。

课间，我看见两个小女孩各用一只手拉着同一棵小树，小心翼翼地踩着砖池边缘转圈，忽然其中一个人没拉住树干，反而拉住了另一个人的手……于是两个人头碰头地摔进树下的大水坑里，溅成了两只泥猴子，我在不远处哈哈狂笑……

我被人欺负，有时要交出新买的铅笔，有时橡皮被人细细地切碎，有时被打，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是泥黑的脏脸上拖着两道白皙的泪痕，悲悲戚戚地回家，天天让家里人为我添置铅笔橡皮——终于母亲受不了了，对我说，谁再打你，你就狠狠打他……第二天，我凶悍地举起了砖头，周围的小坏蛋们一阵惊恐，众仇家一时人人自危……老师只好叫我妈妈去一趟。

我从楼梯上滚下来，眉间多了几道疤。

老宅推翻建新房时，因为要浇筑地基，将老宅地基往下深挖，结果那两天从地下溜出来好多蛇，我目送一条青绿色的蛇从岸上下到水里，沿着河一直游到西边看不见了……后来，得知有蛇竹叶青，我就以为它是竹叶青——我家后面就是竹林呢。

以上，在上小学前——头顶壳片子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