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秋

有人说过：广东是没有季节之分的。这句话，是真的。

季节里的广东，是显得那么模糊不清。春天可能不那么暖；夏天可能不那么热；秋天可能不那么凉；冬天可能不那么冷。特别是秋天。沿街的树没有书里的金黄璀璨，也没有照片里的硕果累累，更没有人们口中的“秋来叶疏”。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单调、无趣，甚至是太过于有活力了的绿。天空会开始变温和，连太阳也开始收敛它的热情。风开始躁动，它带着远方的凉意跨越千山万水，轻抚过你脸颊，你衣间，你记忆里，让人不禁裹紧了外衣，叹一声“秋风起兮”。这样的秋天，实在是不能让我打起兴趣，但母亲又点燃了我快要熄灭的秋情。

“妈，老家的秋天是怎么个样子的？”

我歪斜着头，蹲在地上一边数泛黄的薄荷叶一边问。母亲站在一旁，娴熟地从枝头捻下一小簇开得热烈的益母草花，放在鼻尖深吸。良久，才微笑着低头说道：“是你没见过的样子。”“妈～说说呗！”我轻扯母亲的裤脚。“就你能闹”，母亲笑着拍拍我，转身坐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像那株正在风中摇摆的艾蒿，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眼前。母亲的声音也一晃一晃的，就像小时扶在摇篮边上的手，把我的思绪带向母亲的记忆深处……

老家的山啊，林啊，很多。那时，叶子是金黄的，地面也是金黄的，平铺在大地的秋叶，是张巨大无比的地毯，仔仔细细的覆盖在每一处角落。远望去，是山的秋衣无异。有果实的树会多了些趣味，包着塑料的番石榴个个都低垂在枝头，如同许多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憨态可爱；家里人会送来澄黄的杨桃，洗净后摆在桌上，大家围坐着，说些家长理短。

老家的水也毫不逊色，秋天正是收鱼的好时候。各户有鱼塘的人家都会卷起袖子裤腿，撑上一只小船，撒开大网，先把较大些的鱼捞起来，再把水抽干，邻里乡亲纷纷下塘泥“摸鱼”。这时总有那么些个孩子加入，可却是失了耐心，倒与小伙伴打起“泥巴仗”来。结束之后，可能有的人只脏了衣服腿脚手臂，而有的人却像个刚从泥里捞出来的“泥娃娃”，一路继续打闹着回去，不时招来大人的几句说教。

随着温度的下降，夜晚的星辰也比夏天时的冷静多了。不想夏夜的群星璀璨，秋天的天空相较之下更为干净、澄澈。星星不多，但是能恰到好处的点缀在空中，不单调、不繁杂，像孩子的眼眸，泉水的深处，或幽幽的竹林，深邃而清澈。

老家与广东，我肯定更熟悉广东，更熟悉这儿的地方，更熟悉这儿的人，更熟悉这儿的节奏和习俗。可是与老家认真一比，老家倒更显出一些捉摸不透的诱惑。

啊，真想看一回老家的秋呢！虽然现在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