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飞的玻璃心

————未完结的心路旅程

遥望窗外，依稀之间，月影重重，勾勒得昨天孤身孓然的样子。月牙仅仅抹去了岁月的边缘，剩下的那一阕洁白，成了纪念品。纪念那颗玻璃心，支离破碎之后分崩离析成生生不息的碎片，散落心海。

于是，毫无征兆的片段如流水一般从脑海流逝。浮光掠影之间，我看到了一个曾经对一切都念念不忘的少年。

那个时候，少年那么天真，那么理所当然。他会很依赖某个人，很专心地做一件事，很开心地笑，很无拘无束地奔跑。他会想，未来很光明，世界很美，没人流眼泪。

有一天，少年无意中在一个甜美的梦里，梦到自己是一颗透明的玻璃，在风的旋升华下，飞在云端，沐浴在岁月的光华之下，光耀四射。在那个梦之后，少年便疯狂地迷上了玻璃这种物质，他开始观察自己家墙上的玻璃窗，看那上面有没有令自己向往的那种感觉，他会如饥似渴地买那种有玻璃糖纸包装的糖果，像一个蹿动不安的小狮子一样剥开糖纸，一番囫囵吞糖之后，把玻璃纸放在有阳光的地方，透过那层透明的微光，划入眼眸的是满满的希翼和向往。那时的他，那样狂热地迷恋玻璃，甚至，渴望连自己的心都是玻璃的该多好。那时的少年，梦里常是那个幻灭的镜头，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玻璃，随着风，飞翔。

玻璃心在刚刚诞生时散发出令人心仪的气息，那样洁白无瑕。

长大后的少年，渐渐感到了好多东西。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人们虚伪的表情，还有那一张张千变万化脸谱，贴在大人们的脸上，伪善地笑着。他看到了世间的好多丑恶，于是他更同情卑微的柔弱者。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少年漫步在街上，他看到一个羸弱的乞丐喘息着伏在地上，向少年伸出手，抿动着嘴唇，污浊的头发上沾满了水珠。少年动心了，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盘缠都交给了眼前这个孤单无助的乞丐。至少，少年，认为，他是个弱小者。回到家的时候，少年被母亲打了，仅仅因为自己将身上的100块全给了乞丐。少年盘踞着身子，躲在角落，伤痕累累，他恨，不满，但是却还在忍受，他相信，自己的一百块没有失去价值。

直到有一天，少年得知，原来自己，只是那个乞丐职业生涯中的一个过客。少年哭了，哭得那样无力，那样失望，他的身子仿佛在破碎，像一颗玻璃心一样，碎裂。

那天晚上，少年再次进入梦境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裂痕，开始有斑点，从心脏的那个位置开始延伸。

少年很害怕，万般恐慌地将自己收集了好几年的玻璃制品统统扔进了垃圾桶。少年喘息着，把手搭在膝盖上，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有一天，他忽然间发现，原来所有人都是陌生的，他们以为如何便是如何，从来都不知道少年心里的想法。连自己最信任依赖的人，在那个萧瑟地有点可笑的日子，对少年也是这般。他说少年没有志向，落后。

少年笑了，笑得很悲哀，很苍凉。“我已经够痛苦了，但我还是很努力地再做。可是还是如此，原来你们还是不了解我。”

少年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生存在前一秒朋友，后一秒陌生人的世界里。

少年又做梦了，他梦见，自己玻璃般的身体被分成了无数份，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那个夜晚，少年把自己家里所有的玻璃窗户给砸烂，还有镜子，还有自己的眼镜。然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对所有自己认识过的人说了一句：“好聚好散。”

因为在那一刻，少年在遥远的遐想里的那颗玻璃心，在刹那间，散落成碎片。他会想，那颗澄澈的玻璃心，还想在云端飞翔么？少年彷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