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记

身后，是浓浓的夜，是冷厉的风撕扯着黑暗。松树枝上还凝着深冬的早霜，霭霭的晨雾还遮着歪斜的山道。

上山的路，很静，只有风乱枝桠的森森声响。

这是座破旧的老屋，隐在山中。头顶是青灰的瓦，梁是不知名的木。四方的墙壁是用糙砺的大石块堆砌而成，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块却拼凑的如此整齐。屋后有圈起的篱笆，拿来养些鸡鸭，现在到是荒废许久了。旁边是口老井，沿口爬满了青苔，井底只剩些污浊的水。听说，母亲小时便是住在这废弃的老屋里，除却夏夜蚊虫多扰，景色确是不错！

它们似乎很小就被圈养这方低矮昏暗的房间里，平时只是一位老人来上山喂食，如今闯进这么多不速之客，心头有些怯了，瑟瑟的缩在墙的一角。看着那些人走近，心中的不安便愈浓。当两只肥大的耳朵被人用力扯住，它开始不停的挣扎，似乎有些痴傻，它们并没有在窄小的房间里冲撞借此摆脱，而是天真的一昧凭借一身蛮力试图逃开束缚。终于离开那窄小的屋子，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似乎该高兴呢，却是被人拖拽出来的。

一帮人试着如何把它赶下山。在后面猛力往前推，它有力的小脚却死死的抵住地面，不移半步。无奈，从哪找来一根鞭子，鞭子狠狠抽过，划过刺耳的破空声。一声凄厉的悲嚎，挣扎几下，身子终于向前挪了几步。就这样，开始了一段颠簸的路途……

下山的路，还是有那冷厉的风声，却多了时不时从山里飘出的，那呼呼的鞭声和低沉的哀鸣。

手脚都被赭色的麻绳捆绑起来，暂时扔在了墙的一边。它躺在冰凉的地面，浑浊的双眼闪过复杂的情绪，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这时它思考的一切，是我们作为人永远也无法体验和知晓的。

面对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那双冰冷的眸，它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但它还是选择了作最后的挣扎，它不愿让自己渺小的一生就这样轻易结束，尽管低微，它觉得总该留下一些什么，留下一些它曾存在过这个世界的痕迹。它开始疯狂，想要摆脱在它身上的束缚。命中似乎早已注定，它逃脱不了，也反抗不了，只能对这旷辽的天地，对这无情的世界，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生命的最后，它吼出了一声震溃天地的哀嚎，悲凉、泣血、声嘶力竭！声音刺破云霄，既然无人在意，那便让这随风漂泊的白云记住我的曾经存在也好！

我能听到的，只是那回响在天地、久久不散的声声凄嚎。抵在胸膛，只觉胸中有中难言的苦涩，还有压抑。

遗留在云上最后的回响，最终也被风卷走带向远方。世界又恢复坟墓般的死寂，空气中弥散开来令人作呕的淡淡的血腥，那滴洒在路上嫣红的血花，顺着粗糙的石板，流出妖艳而扭曲的线条。

一切都结束了。

我静静地望着东方愈染愈红的天，恶浊的烟尘全都融入的晨雾，隐隐约约的红光托出一轮旭日。正如余秋雨先生看着旭日暗想，对人类，他还有多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