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声音不记得

4

我早晨起床之后习惯性地看了下钟：SUNDAY，6：00。

今天是星期天，我早晨6点起的床。

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不断重复的，至于是星期几反倒让人觉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决定今天去图书馆看书。说什么决定，每个星期天不都是这样么。

我穿的很随意，头发凌乱地盘在头顶上。我没有用护肤品的习惯，所以皮肤干裂得很厉害。

我是靠走路的。之前叶说过我，天底下那么多交通工具你不用，偏偏选择你的腿，这就说明守时在你身上根本就是废话。

可我很守时。因为失眠，并且喜欢喝咖啡。

今天不知怎么的风大得很，拿着伞走路根本就是个负担。我收起伞，太阳刺眼得很。

我大概是夜里的动物。

“夏！你来了……”我转过头，是枫，他站在我身后的书架旁。

我象征性地笑了笑，“嗯。你也来了。”

“……我想借一本作文精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觉得枫那是腆着脸跟我说的。他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

我“嗯”了一声，然后绕到书架后面。空无一人。我需要安静和寂寞。

我很快就找到了枫需要的书，他所在的地方离这个书架很近，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偏偏看不见。

“给……”我拖着长腔淡淡地说，吊儿郎当地摇晃着身体，头偏向一边。

绝望会把人变得疯狂，好比我。我想要让别人觉得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就这样疏远我，离开我。这个时候我需要寂寞。

“夏，你不要这样。”枫伸出手触摸我的头发，“虽然你极力要掩饰自己，但是我知道你是痛的。”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语病么……”我的头偏向一边，正好从窗户里看见叶往这边走来。我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叶你不要过来，不要……可是她偏偏在窗户边停下了脚步。她盯着我的脸，看见我和枫在一起。

她嘴巴动了一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转身离开了。我皱着眉头盯着她的背影。影子在树荫下消失，寂寞和痛苦被拉长。我说的是叶。

叶，你和枫分手了对不对。

叶，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

叶，可是你没有资格恨我、讨厌我。因为你不配。

你是被枫甩了的人。你被抛弃了。

“夏，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低着头迅速走开，一直走到靠墙角的那个位子。

这是逃避。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不应该不可能不能够。

我打开书，把脸埋在书里。一个字都看不清，好在没有人能看见我的表情。

我在流泪。

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温柔的男声。

“喂，夏，你这样能看见字就出鬼了。”

我抬起头，是辰。他拿着一本很厚的书走到我身边，在我对面坐下。“我跟你坐了哦。”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你不是坐在那边的吗？”我朝靠窗边的那个位子看了一眼，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有人在那里我还坐。”他白了我一眼，然后翻开书，盯着字一行一行地看过去。

我微笑地看着他的脸，完全没有心思把书看下去。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有点愣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可能想跟你聊聊。”

“想跟我聊聊还说‘可能’……”他笑了，“想聊什么就说吧。”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你讲点什么，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我双手撑着脑袋，“比如说，谈谈爱情，学习，生命，事业，以及，死亡。”

“它们挨得上吗……”

“正因为挨不上所以要说。因为最近的日子很阴暗所以需要阳光，比如说你。”

“你是说我是你的阳光么？”

“是。太阳光下的位子是我从来不敢企及的。”

“那个好的位子谁不要？恐怕整个世界就只有你了。”他微笑着合起书，站起来，“我是B班的，你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

要窒息的感觉。

他大概也是三年级的。

太阳的位置在改变，这里一片明亮的光。

首发欧雪。不许改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