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下的沙哑歌声

我又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上天桥、下天桥，耳中充斥着汽车的轰鸣声，和嘈杂的喧闹声。可在这么闹腾的一个世界里，有个沙哑的声音却格外突出。

我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妇人。她的体型有些肥胖，甚至是臃肿，圆盘一样的脸稍显扁平，她的头发很干，乱蓬蓬的，上面灰白的颜色不知是属于头发，还是路旁的灰尘，她的眼紧眯着，快要凑到她手中拿着的一本破旧的书上去了，她该是有四十岁了吧。她戴着耳麦，很卖力地唱着，身体一前一后地摆动，但不得不说，她唱得可真不好听。而在她的旁边，一个大约一两岁的小男孩睡在一辆满是灰的童车上，长得和那个妇人很像，他应是太累了吧，竟能听着这样大的喧闹声，闻着汽车的尾气睡着。

我快步地走过，心里对那个母亲很不满：她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去工作，却要在这里乞讨，而她的孩子，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又怎么能够健康成长呢？

而那还是我初一的时候，具体的也不记得是哪天了。至于当时的想法，现在想来，我考虑问题是太不全面了。

而从那天之后，我每天放学都能看见他们，一直是在那个地方，那样装扮，还有那样沙哑的歌声。至今，也有一年之久了吧。

还记得前些时候，还在放暑假，我在书城里看书，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们。那个母亲一脸的慈爱，看着她的孩子。虽然大家纷纷投去了异样的眼光，她却丝毫不在意，她只是单纯地想让她的孩子能够学些知识。也就是在那时，我心里最柔软的一个地方被触动了，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母爱。

前些天，我回家时仍下意识地看了他们一眼，无意间想起他们以前的模样，发现那孩子已长大了许多，而那母亲却已衰老了许多。孩子正在玩着他母亲给他买的玩具，而那个母亲正如往日一样，用她沙哑的声音唱着。但此时，不走到她身边，是听不到什么的。

也许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慢慢地衰老了，而孩子却一天天地壮硕起来，他终将长大成人的——在一个不适合他的地方。但在那里，有他母亲对他温柔且坚强的庇护，我想，那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