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柠檬

柠檬向我招手，她似乎渐渐苏醒了。朦胧的睡眼看着我睁大的眼睛，我看不到眼睛中的泪光有多晶莹和迷茫。可是我喜欢这样注视柠檬，我知道她不会消失，会一直在等待着，等着我去尝试。抿抿嘴，我吞下一口决定的水。最后一次看一眼精灵般水莹的柠檬片，一口气地就喝下所有的可乐，包括曾经让我难以启齿的柠檬。那是一片很薄很薄的柠檬。简直就只有一层金黄色的纱布漂浮在黑色的可乐上，照耀着这黑暗的土地。我想象如果我不认识她，因为她像我想的那样很甜蜜很温柔，当含到口里的时候，只有一种别样的滋味，美妙不可言喻，是我说不出和想不到的美丽。总是喜欢把某些东西想得很美好，找不到一点缺陷。可我忘记了自己的飘飘然是在大地上的梦游，沉醉在天空浮云的轻幽幽里，让梦幻的烟雾缭绕全身，就像丝绸一样轻美。可是美丽的背后，我总忘记了防备。就这样，柠檬含在了口里。忽然像什么，扎针般刺疼的酸，好象在心灵挣扎一样。我想不到的美妙难道就是这股酸味？酸得叫我不能开口说话，唾液里的成分，好象除了水一样，就只有酸的感觉。一丝一缕，都只有这样微妙的感受。忽然感觉到这不是很薄很轻很温柔的丝绸，而是很酸很疼很剧烈的药剂。好大好大一片的什么东西，沉沉地含在口里。除了酸，就是酸。眼泪告诉我一切。牙齿好疼好疼，好象隐形的针在刺一样那么恐怖和微妙。不敢想象下一秒钟会是怎样。就像一把利刀打破了透明的月光的玻璃，碎片扎进了心里，不仅仅只有疼痛，流水一样的东西，从眼睛，口中缠绵滚动出来。我啪地一下，吐出了那黄色的片儿。究竟是什么如此令我胆战心惊？定眼一看，是在垃圾桶里还流淌着酸酸的泪的柠檬。还是黄色的皮肤，加上那些额外的眼泪，就更加美丽和透明了。我的泪光也许在闪烁，也许是她在哭泣，可是怎么样，就是互相间的沉默和不解。

柠檬躺在那里，很无奈。好象生命到了尽头，心中太多的委屈和怨恨，她不会说话。只有酸的泪来诠释和表达。让我的心去倾听，可是粗心的我却总是错过了一些关键的细节。看到的只有她的表面的华丽。当尝试到酸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有好多好多的疑问，也许我曾经恨过她。但是现在，我只有懊恼和后悔。不想哭泣，也不想成为酸柠檬。可是就是鼻子很酸，难道被她传染了？还是她就是我，总是拥有酸酸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好多好多的酸憋在了心中，柠檬的刺激叫我吐露出来，就像春蚕吐丝一样，一根根，全部都是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象征。当看到这些，回忆的美丽和伤感，叫我游离细丝，横冲直撞，努莽地我就这样吐掉了酸的柠檬，可是只会更酸而不会好转。

柠檬已经不会回来了，她静静躺在那里，等着死神带她去另一个世界。我希望她过得好，酸柠檬——谢谢你。教我去怎么酸，怎么哭，好痛快也好伟大。总以为酸柠檬是恐怖的传说，其实是温柔而无奈的诉说。这不是一个神话，而是一个童话。希望我能和柠檬一样纯真，酸是你的本性，而和你一样有什么就享受什么，使用什么，也是我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