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八）

大概是令人极其愉快的事都是让人感到很短暂的缘故，那样的开心只持续了短短的两天而已。爸妈仍然保持着双方警戒，而我仍然保持着中立。

不过，让我庆幸的是，妈居然同意让我和爸见面了！每个星期六，我都可以和爸一起去玩儿，一起说说话。

我曾试图和爸谈心，让爸回心转意。

又是一个星期六，天气不错，有点和煦的阳光，却不毒辣。我提议去公园坐坐，爸说只要我想去，怎么都行。

到了公园，我和爸找到了一片无人的草地。我顺势躺下，伸平四肢，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微风做着按摩，惬意极了！

“爸，你觉得现在这样好吗？”

爸不说话，只是挨着我也躺下了。

头上飞过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丝丝云朵好像在游荡——自由自在，衬着蓝蓝的天空，真美。

“爸，你现在自由吗？我是说，你以前不是老怪妈妈把你套得太牢了吗?”

“嗯，挺好的，如果你跟爸爸住，就更好了。”

“那你的心里真的就和这天空一样蓝，一样清澈吗？”

爸突然转过头看着我：“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我并没有慌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思想成熟了许多，面对问题时也很镇定，和以前的我简直判若两人，难怪爸爸会奇怪。

“爸，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过得也不好，你的心理不会好受的。毕竟妈妈和我已经和你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种感情是抹不掉的，你能确定在你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妈妈了吗？那怕只是恨。”

“别说这些事情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儿，你还太小，你不会懂的。”

“你认为我还小吗？其实，能承受得了你们造成的这些事儿，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幼稚的我了。我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妈妈也有不对的地方，她原来是家里的老小，被哥哥姐姐惯得脾气也不好，而且妈妈也不太顾家。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并没恨你，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霁雨……”

“先听我说完。以前，为了能让你们重新走到一起，我也花了很多心思，但看来全是枉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也挺好，我也不会再干涉你们了，只是我不想再看你们这样僵持下去，可现在妈妈的脾气又极差，我跟她说她根本听不进去，只有你来化解了。你可不可以稍微再关心关心妈妈，就算不是真心的也行，这样也许能帮妈妈愈合伤口。”我并没有看爸爸，因为我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就继续瞅着天空。

“霁雨，你长大了。”爸爸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回答我。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想不长大行吗？”我有点失望，觉得他们不会再有冰释前嫌的希望了。于是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着。

朦胧中，有人在摇我。

“霁雨，醒一醒，咱们去吃晚饭。”是爸爸。我睡着了，这一段时间我太累了。

爸找了一家离我家挺近的饭店，虽是不错的饭店，也有美味佳肴，但我却没有胃口，因为爸没有答应我的要求。坐在椅子上，我不自然的又想到了妈，脑海里不断地出现一个画面——阴暗的屋子里，一个弱小的女人倚在沙发上独自发呆、哭泣。我心里乱极了，毫无滋味的扒了些饭菜就起身要走。

“等等。”爸示意要我再坐一会儿，自己向服务员招了一下手。

一会儿，服务员来了，把一个装着几个卫生快餐盒的袋子放在桌上，笑吟吟的说：“先生，你要的菜。”

“哼，还不忘给家里的那一位带点吃的。”我冷冷得想，甚至有点儿替妈抱不平。

爸付了帐之后把袋子递给我，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妈也还没吃吧，带回去让她趁热吃。”

什么？我不敢相信。一定是我听错了。

“走吧，我送你。你妈胃不好，凉了吃又要胃疼了。”真是这样的，我没有听错，那就是说，爸答应我在公园说的要求了，太好了！

我高兴得搂了搂爸爸：“爸，你真伟大！”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