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公桥

命是单向通行的高速公路。我们一路走来，纵使跌跌撞撞，但无可否认的是，我们也一步步迈上了成长的阶级。当“成长”的字眼掩入眼帘时，脑海就会浮现一个人极尽慈爱的脸庞。他，是我最亲爱的外公……

一

阳光直射过云层，太阳染红了鱼肚色的天空。外公洗漱完毕，正在活动筋骨。“我的乖孙还真是精力充沛啊，昨晚睡觉时一脚就踹我到地上了。脚力还真不赖，不愧是我的外孙女！”他自豪地自言自语着。

酸痛的筋骨活动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我房间，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然而，他并没有把仍在甜梦中徘徊我叫醒，而是默默地拿来梳子、橡皮筋，不动声色地为我扎好辫子。接着用温热的毛巾给我擦脸，很醒神的热度啊，“啊”一声的呵欠伴随着大幅度的伸懒腰，我睁开眼睛，甜甜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把芒果皮轻轻刨开，把金黄的果肉切成平均的小块，放进透明果盘中，拿到我面前，我开心地品尝着，任凭芒果金黄色的汁液挂在嘴边，外公笑了，用洁白的纸巾小心地为我擦去嘴边的汁液，再弯下腰帮我整理凌乱的衣袖。他的笑是那么满足，仿佛吃芒果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外公总是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四处游玩。今天去游乐园，明天去动物公园，每次傍晚回来，他总会摘下一朵大红花插到我头上，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后来我被父母亲带了回家。虽然我经常探望他，但每次都是回去诉苦、痛哭，而他总会很耐心地听着，安慰着，帮我擦去眼泪。每次临走前，他仍旧会摘下园子里的大红花插在我头上……

二

两年后的一天，母亲突然神色凝重地告诉我：“外公中风了。”中风了？当时的我对此毫无概念。几天后，考试失利而急切要寻求安慰的我吵着要回外公家去。只记得，一踏进外公的家门，就迎面看见了他，他在那里大哭着，因为脑偏瘫，他的笑看起来像哭。那一瞬间，我愣了，第一次感到生命的重量。看着他的样子，心脏剧烈的疼痛把我去外公家的初衷抛到了九霄云外。接着，是为他洗衣服、搞清洁、擦脸。看着他羸弱地躺在椅子上，鼻涕无法控制地顺流而下，我在为他擦干净的同时，眼的余光看见了身后的大片果树和枯败的大红花树。我把口水用力一吞，连同眼泪吞下去了……我知道，那一刻，我就是他的依靠。

我把芒果皮轻轻刨开，将金黄的果肉切成平均的小块，放进透明果盘中，拿到他面前。他很开心，一口一口地吃着，我笑了，笑得很满足，仿佛吃的是我，而不是他。然后，我用纸巾为他擦去嘴边的芒果汁。他越来越像当年的我了……

成长的道路上，最深的那一脚，是您扶着我无力的身子用力踩下去的。因为您，我成熟了不少。

摇啊摇，摇到外公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