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酸枣
若干年前,还是在中学时,在老师的要求下,写过一篇作《酸枣树》,内容是赞扬酸枣树顽强的精神,能生长在穷山僻壤间,隐约记得当时老师还当作了范文来读过。事实上,那篇作文是被迫写的,内容肯定有吹牛之嫌,因为那时家乡的酸枣树到处都是,并不是那么讨人喜欢。
的确,被我称作酸枣树的植物,其实不叫树。树一般是乔木,酸枣树不过就是灌木,是荆棘而已,家乡人都称之为棘子。它坚韧的枝条上净是刺,当柴烧也刺手,那时农村常用它来做篱笆门,一边挡住我们小孩子,但是用不了多少。它的生长又快,又不择地,所以满山遍野的酸枣树,搞的好好的农田里都有它的身影。这时,人们便毫不客气的把它连根刨出来,扔到人迹罕至之处。否则,谁不小心踩到它,它的刺是不饶人的。那时经常有人被刺,还得请有“技术”的人挑刺。自己往往越挑刺越深。我也被刺过,疼,让母亲给挑刺,钻心的疼。这个东西实在是讨厌死了。
但小小的酸枣果确实挺好吃的。一粒粒果实有小珊瑚那么大,有红的,有绿的,有泛白的,还有带斑纹的,它的皮薄如厚纸片,几乎没有什么水分,所以薄薄的皮蕴含着浓浓的味道,以酸为底味,带着丝丝的甜。现在看来,同普通的枣相比,它没有多少优势,个头没法比,果肉没法比,甜味也没法比。我们却非常喜欢吃,是儿时的爱物。天下什么好吃的可以随你摘、随你吃呢?那就是酸枣了。
那时,一到秋天,大约天还蒙蒙亮,小姨便背上篮子,带着皮手套,同她的姐妹们上山了,我便在家里等啊等啊。中午时分,小姨就能带回来一整篮子酸枣果,个头也大,像半个小拇指。这时我的好事就来了,吃吧,是的,尽管吃,放开来吃,大人是不管的。因为他们需要把好吃的酸枣果皮去掉,种子卖给药材收购站。各得其所,乐在其中。那滋味,现在还幸福着呢。
那时,有多少个日子,我多么盼望长大,渴望自己能到山上去,去摘又酸又甜的酸枣果。可往往只走到丘陵处,便被大人们带了回来,虽然在丘陵的田间地头也能摘些,但远不如山上的好吃。记得有一次,我们实在经不住大山的诱惑,几个小伙伴相约偷偷的上山,一路上说说笑笑,兴奋异常。然而等我们的力气用尽时,才刚刚到了山脚下。这里的酸枣树多,酸枣果又大,但我们根本没力气摘了,也摘不到。它们都长在很高峭壁上,浑身是又粗又长的刺。太阳渐渐向西偏去,我们又渴又饿,拖着疲惫的腿,也不知怎么回到的家,还得面对家长又生气又心疼的揍啊。
后来,上山的力气基本攒足了,然而我们家的地又没分在山上,只是在丘岭上。再后来有一次,地分到山上了,山地里的活多如牛毛,父母累的腰酸背疼,我总想:干完活后,去摘可爱的酸枣。然而,几乎每次都是天黑的看不清了,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再后来啊,学业越来越重,连星期天也在学校里,总在心里想,到毕业以后吧,一定去摘个够。然而再后来,我便随着人流走南串北,告别了家乡,告别了酸枣树。
我现在住的小城一马平川,没有一座小山、一块丘陵,到目前,我也未见一颗酸枣树。
偶尔在超市中见到酸枣汁,心热的买下来,但已经不是酸枣果的味道。我有些叹气,女儿也问酸枣果什么样,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法解释,或者说解释不清楚。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了,可是却又上不了超市,哪怕是一个小商店的柜台,怎么找来给她看呢。我只好许诺,等回老家时,带她去摘。然而何时才能兑现诺言呢,我无从知道。
故乡的酸枣,我们今生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家门前的桑树
我家门前有棵大桑树,大概三米高,但是很粗,两只胳膊才能抱过来。至于什么时候栽的,为什么栽的,都不太清楚,反正幼时的我,经常趁家人不注意爬上去。虽然也因此而摔过几次,但也都不在意。
记忆中摔的最严重的一次12岁那年,我在爬树时脚踩空,直接掉了下来,右脚踝有点胀痛,双手也被擦破了,涂了好长时间的红花油才好。那以后爬树的次数就少了。到了如今,竟已完全爬不上了。
现在的桑树,大枝干却好像没长一样,仍然那么纤细,只是抽条了一些。满树的桑椹却一年比一年结的多,远远望去像是小姑娘带着许多花夹子,果实像小葡萄一样,晶莹剔透。
每次放假回家,我就喜欢去看它。看着它,我仿佛还能听见当年玩耍时的笑声,树枝间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充满了活力的小小身影。大桑树啊,大桑树,愿你永远陪我走下去。
相关推荐
-
摘酸枣摘酸枣山东省沂水县诸葛一小五年级一班顾英君今天是星期六,正是程姨和黄叔叔约我去摘酸枣的日子,由于我贪睡,七点多钟才起床。洗刷完后,去叫了程姨和黄叔叔一起去小崮子山摘酸枣。我叫上他们后,就出发了。出了大门,向左拐走一段路后,有一个岔口,走右边得一条。到了司家沟村,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就到达了小崮子山脚下。据说抗日战争年代,英雄武善桐为了掩护八路伤与员和枪支弹药英勇跳崖的事迹就是发生在小崮子山因此又叫红石崮。仿佛就是被英雄武善桐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的。想到这里,已经快到半山腰了。“哇!酸枣!”我高兴的大叫起来。程姨和黄叔叔跑了过来,“是真的!酸枣!可是怎么发青,还没熟呀?”程姨说。“管它呢!这青枣酸吃在嘴里酸酸的,味道倍儿棒!”黄叔叔说。于是,我们就开始摘了。我摘一个,吃一个。看看程姨的包里,不一会功夫,她就摘了很多,再看看我的包里,也就五六个,我下定决心好好摘。一会功夫,我的包里就渐渐增多,正在我摘的高兴时,程姨说“哪里有水?”“你们看见上面有一棵大柳树了吗?旁边就有水。”黄叔叔说。我们上去一看,果然有水,就痛痛快快的喝了个饱。程姨看看我们的包里已经摘了那么多就提议回去,我和黄叔叔也同意了。在回家的路上我想:酸枣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生长,默默无闻的为我们奉献着自己的果实。仿佛一个个抗日战争时牺牲的战士,坚强的耸立在那里等待着胜利的消息。550字 五年级 叙事
-
摘酸枣姥爷家西边的尧王山上有好多好多的酸枣树,这正是酸枣熟的时候。今天下午,姥爷和我去摘酸枣。姥爷骑着三轮车带着我到了山脚下,把车放到路边后,顺着山间小路去摘酸枣。路边全是高的矮的不知名的杂草,“我也没看见有酸枣呀?”“你跟着我,就能找到。”我们边走边说,“看那边山坡上有好多呀。”我抬头顺着老爷指的方向望去,哇,阳光下,绿叶中仿佛有无数的玛瑙在跳跃。我的嘴里已经满口水了,我跑过去,迫不及待的去摘。酸枣树都不太高大,我能够得着,只是满枝上都长满了棘针,一伸手就被扎了一下,钻心的疼,不过看到那红透了的果子,觉得很值的。挑一个放嘴里,又脆又酸又甜,好吃极了,我边吃边摘。树上不时有花花绿绿的毛毛虫在动,似乎在抗议我掠夺了它们的美餐,有时不小心碰到手上,软乎乎的,吓得我大喊:“啊!这里有毛毛虫!”,“没事,它不咬人。再换棵树摘吧。”姥爷不惊不急地说。我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摘。一会儿工夫,我们便摘了半袋子,也累了,就在一块大石头上盘腿坐下,看着、品着这些“宝贝”。有红的、绿的、绿中带红的,有圆的、椭圆的大小不一,有的脆甜,有的酸中带甜,有的酸的让人流口水。“这小小的酸枣,果肉鲜美,老少都喜欢吃,囫还能当中药用呢。”姥爷边吃边聊,“我们小的时候,家很穷,经常和同伴来这里摘酸枣,晒干了,到药店里换钱用。换的不多,也能给家里接济一下,有时还足够自己买铅笔本子了。你妈和你舅舅小时侯也常来摘,他们那时候不像你现在,不论什么季节,想吃啥都有,他们挑选出果肉硬实的,装到罐头瓶子里,倒上白酒,把口封严,等到过年,打开,大家一起吃“酒枣”,浓浓的酒香,鲜美的、甜甜的枣味,很馋人。”我静静地听着。“哎,快来这边,有好多好多酸枣呀!”清甜的小男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们忙站起来,望去,见有七八个人的队伍朝这边走来,姥爷说:“我们撤吧,让他们继续摘。”“好。”一路下来,我很累,但我有了很多很多的收获,明年这时,我还来摘酸枣。800字 五年级 叙事
-
拾酸枣生活是一首交响曲,有喜,有乐,有怒,也有忧。突然想起,暑假中与伙伴们的尽情嬉戏、追逐打闹,想起拾酸枣的事。那一天,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仿佛罩上了一层蒸笼,路旁的大叔也无精打采地垂下头,知了不停地唱着。这种天气,我又能干什么呢?对了,奶奶家后是一座大山,奶奶家是不是很凉快呢?走,去奶奶家,刚一到奶奶家,阵阵清风拂过我的脸颊,几颗高大的酸枣树立在山上。酸枣,我回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那黄绿相衬的酸枣,不觉咽了咽口水。我叫来了小伙伴,来到山上,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火热的太阳,让人觉得惬意十分。我们站在长满草的小路上,本能地退后几步。里面会不会有蛇呢?胆小的思丹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不管了,我咬紧了牙关,率先走过,安全。穿过草丛,眼前几颗酸枣树,诱人的果实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那黄色的薄皮,鲜美的果肉,让我们这群“小馋猫”垂涎三尺。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果实摇摇欲坠。行动开始,大家开始拾起来,不一会儿,蚊子出现,叮咬我们,痒啊,我们忍住了,酸枣一会儿就装满了口袋,沉甸甸的,剥开一粒,真是好吃极了。枣儿静静地躺在口袋里,大家两人一组,抬着出了山。一检查,发现衣服挂了彩,手也被划破了,渗出了殷红的血,头发也湿了,个个气喘吁吁。沿路洒了酸枣。我觉得,这次的酸枣格外好吃,因为,它是我们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浓浓酸枣味会伴着我。生活,写满了苦与乐,我想,这些点点滴滴,将会成为脑海中的贝壳,让我永远珍藏。点评:语句通顺,句意流畅,言辞优美,叙写形象、生动、鲜明,语言表达能力较强。详略得当,主次分明,思路清晰。精挑细拣,素材似为主题量身定制。文章杂而不乱,能做到详略得当,重点突出。650字 五年级
-
酸枣礼赞期末考试前夕,我几乎疯狂地把数学卷子复改了一遍,自信满满地走上考场,结果却是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为什么这么一番大复习没有给我的成绩带来任何起色呢?我苦苦寻找答案……回到山东老家,回归田园与自然,听着各种生灵欢快地鸣叫,我的心情好了许多,便和爸爸一起去爬山。顺着过去走过的山路向上走,一回头,看见一蓬酸枣。记起每年夏天回来,总在这里摘酸枣回家煮酸枣汁,自是一大乐事。今天,酸枣枯落,显出酸枣树的本来面貌:低矮的枝干上伶仃地挂着几片枯叶,灰中带红的细密枣刺才及我的膝盖。这是方圆几百步内比较大的一蓬了,可高度连城市中我最瞧不起的路边灌木。再回想起来,五六年来,它长的高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不是年年长叶,岁岁结果,单看它那灰灰的颜色和低矮的身躯,我都会以为它死掉多少年了。回到院子里,无意中抬头看到了院外的一株梧桐。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几年前奶奶亲手栽下的小树苗。没想到几年之后,竟然长得如此高大。奶奶说:“梧桐树长得快,也该卖了。”爸爸拿着斧头,对我说:“你从靠近树根部砍,我帮你扶着。”拿起斧头看着一拳粗细的树,我心里真没底。可没想到,一斧子下去,竟没入树干很深。几斧子过后,高大的梧桐树被我们撂倒了。用手去抬,竟然很轻。在好奇心驱使下,我在树的横截面上抠了一下,树的中心部分竟然十分柔软松散。爸爸看了看我说:“梧桐树长得快,可木质软。而枣树,特别是酸枣树,生长极慢,慢到你几乎看不出来,可木质缺十分坚硬,赛过钢铁。你不也看过,华夏最早的‘玺’就是黑枣木做的。一般的斧头,根本不能伤它分毫!”我这下子才明白,酸枣生长虽然慢,但经过年复一年的积淀,将所有的养分充分凝聚到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纤维。几百年过去,枣木就能成为最坚硬、最实在、最珍贵的天赐礼物。这和我们学习是一样的。像我那样考前冲刺,就如同梧桐木,看似快速吸取了养分,但实质上没有彻底融入到自己血液中。真正的高手,都要经过多年的沉淀,如同酸枣木一样,将一切养分都压缩到每个细胞深处,才能最终成为架海紫金梁!想通这些,我的心豁然开朗。酸枣树的形象也在我心中扎下了根,它将会与我一起,脚踏实地地成长。800字 五年级 状物
-
摘酸枣今天是星期六,我与爸爸、妈妈、和哥哥一同回到了奶奶家,因为国庆放假,还因为是奶奶的生日,所以我们买了好多东西。一路奔波,终于回到了奶奶家——博山。一回到家,奶奶高兴的不得了,又说这,又说那。爸爸说现在酸枣熟了,于是我们拿起杆子就上山了。可能是我们去的有点晚了吧,酸枣已经被别人摘光了,只剩下几个,还是烂的不成样了的,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选择走山路去对面那一片酸枣地。转眼间已是中午了,火辣辣太阳晒得我们直流汗。终于,我们到了酸枣地,。一个个酸枣白里透绿,绿中透黄,黄中透红,好似化了妆一样。红扑扑的脸蛋上还镶嵌着几颗绿色的斑点,显得格外朴实。我们各个分工明确,爸爸负责把酸枣勾下来,我和哥哥负责摘,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摘了满满一袋子。吃着自己摘酸枣,心里甜甜的,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摘酸枣重要的是过程,其次才是结果。去感受摘酸枣的快乐吧!科苑小学五年级:宋琳晞350字 五年级 叙事
-
故乡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我们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须赶在正月初一以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谈搬家的事。宏儿没有见过我,远远的对面站着只是看。但我们终于谈到搬家的事。我说外间的寓所已经租定了,又买了几件家具,此外须将家里所有的木器卖去,再去增添。母亲也说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齐集,木器不便搬运的,也小半卖去了,只是收不起钱来。“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是的。”“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⑵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⑶。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工;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⑷,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弓京〕捉小鸟雀的。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⑸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管贼么?”“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他不咬人么?”“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电里出卖罢了。“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这好极!他,——怎样?……”“他?……他景况也很不如意……”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我们坐火车去么?”“我们坐火车去。”“船呢?”“先坐船,……”“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我愕然了。“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开豆腐店的。”哦,我记得了。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人都叫伊“豆腐西施”⑹。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了。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⑺,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⑻似的,冷笑说:“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阿呀呀,你放了道台⑼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阿!闰土哥,——你来了?……”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只能看着气死),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低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乩镄λ?*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一九二一年一月。□注释⑴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一年五月《新青年》第九卷第一号。⑵猹:作者在一九二九年五月四日致舒新城的信中说:“‘猹’字是我据乡下人所说的声音,生造出来的,读如‘查’。……现在想起来,也许是獾罢。”⑶大祭祀的值年:封建社会中的大家族,每年都有祭祀祖先的活动,费用从族中“祭产”收入支取,由各房按年轮流主持,轮到的称为“值年”。⑷五行缺土:旧社会所谓算“八字”的迷信说法。即用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配,来记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各得两字,合为“八字”;又认为它们在五行(金、木、水、火、土)中各有所属,如甲乙寅卯属木,丙丁巳午属火等等,如八个字能包括五者,就是五行俱全。“五行缺土”,就是这八个字中没有属土的字,需用土或土作偏旁的字取名等办法来弥补。⑸鬼见怕和观音手,都是小贝壳的名称。旧时浙江沿海的人把这种小贝壳用线串在一起,戴在孩子的手腕或脚踝上,认为可以“避邪”。这类名称多是根据“避邪”的意思取的。⑹西施:春秋时越国的美女,后来用以泛称一般美女。⑺拿破仑(1769—1821):即拿破仑·波拿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军事家、政治家。一七九九年担任共和国执政。一八○四年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自称拿破仑一世。⑻华盛顿(1732—1799):即乔治·华盛顿,美国政治家。他曾领导一七七五年至一七八三年美国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独立战争,胜利后任美国第一任总统。⑼道台:清朝官职道员的俗称,分总管一个区域行政职务的道员和专掌某一特定职务的道员。前者是省以下、府州以上的行政长官;后者掌管一省特定事务,如督粮道、兵备道等。辛亥革命后,北洋军阀政府也曾沿用此制,改称道尹。1200字以上 六年级 叙事
-
故乡人那,总是这样的喜欢回忆,即便其中拥有的大多是悲伤和寂寞。如今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只是感觉眼前一阵朦胧之后便开始了人生的旅途。故乡这一词在我的脑中从未有过一个具体的概念,生我的地方是杭州,然而我却为曾爱上那样一个有些美丽的城市,也许是她的冰冷让我无法亲近。要说我父母们的故乡,我的老家,给我留下的记忆少的可怜,即便我多想挖掘她的一切,用我的一生为她谱彩,然而上天只给了我半年,短的不能再短的时光去认识这美丽的大地。四岁是我上学的开始,上学的第一天我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拉着父母哭着喊着不让走,只是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母亲,便被学校的老师给领进教室。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她说当年她还担心我离不开她会哭着喊着,毕竟那时我很小。老家幼儿园的生活短暂没有什么可值得讲述,零零碎碎,只记得那时我曾那样的好动好斗。好动可以说是我的天性,我一直不习惯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凳子上,哪怕是一分钟,喜欢滚在又脏又硬的水泥地上,在那地上笑着叫着闹着。快乐总是拿来传播的,在我的引导下地面成了我们孩子们的乐园,老师呢倒也不怎么管束,只是看着我们陪我们玩着。打架曾是我的一大乐趣,即便我比别的小朋友们总小一岁或好几个月。看着他们哭着找老师的样子我总会大声的笑,不加掩饰。也不想不起当年,我为什么总是比别的小朋友的思想超前,打架慢慢地已经过时了,几个星期后我就开始了我的宏图伟业,开始拉帮结派,收了许许多多的小弟,还为和我最好的朋友上位封号——大哥。后来想到自己的封号时,才发现找不出比大哥更大的词来了,便随意取了个大大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大哥上面的人被称作大哥大。就这样放了学,我带着一群小弟们行走江湖,说白了就是到处玩罢了。但凡事都有三分钟热度,建立好帮派刚管理上几天,我就把宏图伟业给丢到了脑后。每天一个人蹲在小溪边看着水底下的石头发呆,从中午直到傍晚,静静地呆着,不管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而当我熟悉了这块土地的人和事时,时光不再允许我继续独守在那条溪,他为我准备盛大的闭幕高峰,那是我在老家的最后一场格斗。那一天对手出奇的强大,是一个三年级左右的学生,要问打架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我眼前欺负了我姐姐。我一下子冲上去就开始了抓咬捶打。然而毕竟对手比我大上六岁左右,难以对敌败了阵,最后在对手轻飘飘的拳头下逃走了。然而事情不能这么算了,立马召集小弟们一起群殴上去,我要找回我天下无敌的名号。对手显然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动了真格,打倒了我数个小弟,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倒了,爬起来,再扑上去。我瞪着小眼趴在他身上能咬就咬,能抓就抓。那一天我打的很疯,也许是为我最后在这大地上的时光而疯狂吧。最后的胜负已经记不得太清了,战况大概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转变成了家长间的较量。如此,时间开始倒计时,父亲催促起我们离开的日子。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离开的时间到了。那一天我拿了一张小凳子坐在自家的阳台上,一直望着远方的一切,看得是那样的深沉。日落这样一个美丽而悲伤的事物,第一次进入我的脑海,微微的金光刺痛我的双眼,流泪却没有哭声,没有抽泣。大地上的田野已经失去了苍翠,变得是那样的昏黄。太阳跳进了路上的汽车,几声叹息后随着车子远去,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最后在远方凝成了一条金线消失了。我站在阳台上整整一个下午,父母一直没有回来,大概是去准备明日的物品。次日,我没有和别的朋友们说声再见就被父母带上了远途的车子,留给这片大地的只有一个深深的眼神。透过汽车的后玻璃目睹着家的远去,伸着手想抓住在那许许多多的事物,却不能够了,眼睁睁地看着家消失在地平线上。初三:徐文长1200字以上 初三 议论文
-
故乡人那,总是这样的喜欢回忆,即便其中拥有的大多是悲伤和寂寞。如今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只是感觉眼前一阵朦胧之后便开始了人生的旅途。故乡这一词在我的脑中从未有过一个具体的概念,生我的地方是杭州,然而我却为曾爱上那样一个有些美丽的城市,也许是她的冰冷让我无法亲近。要说我父母们的故乡,我的老家,给我留下的记忆少的可怜,即便我多想挖掘她的一切,用我的一生为她谱彩,然而上天只给了我半年,短的不能再短的时光去认识这美丽的大地。四岁是我上学的开始,上学的第一天我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拉着父母哭着喊着不让走,只是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母亲,便被学校的老师给领进教室。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她说当年她还担心我离不开她会哭着喊着,毕竟那时我很小。老家幼儿园的生活短暂没有什么可值得讲述,零零碎碎,只记得那时我曾那样的好动好斗。好动可以说是我的天性,我一直不习惯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凳子上,哪怕是一分钟,喜欢滚在又脏又硬的水泥地上,在那地上笑着叫着闹着。快乐总是拿来传播的,在我的引导下地面成了我们孩子们的乐园,老师呢倒也不怎么管束,只是看着我们陪我们玩着。打架曾是我的一大乐趣,即便我比别的小朋友们总小一岁或好几个月。看着他们哭着找老师的样子我总会大声的笑,不加掩饰。也不想不起当年,我为什么总是比别的小朋友的思想超前,打架慢慢地已经过时了,几个星期后我就开始了我的宏图伟业,开始拉帮结派,收了许许多多的小弟,还为和我最好的朋友上位封号——大哥。后来想到自己的封号时,才发现找不出比大哥更大的词来了,便随意取了个大大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大哥上面的人被称作大哥大。就这样放了学,我带着一群小弟们行走江湖,说白了就是到处玩罢了。但凡事都有三分钟热度,建立好帮派刚管理上几天,我就把宏图伟业给丢到了脑后。每天一个人蹲在小溪边看着水底下的石头发呆,从中午直到傍晚,静静地呆着,不管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而当我熟悉了这块土地的人和事时,时光不再允许我继续独守在那条溪,他为我准备盛大的闭幕高峰,那是我在老家的最后一场格斗。那一天对手出奇的强大,是一个三年级左右的学生,要问打架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我眼前欺负了我姐姐。我一下子冲上去就开始了抓咬捶打。然而毕竟对手比我大上六岁左右,难以对敌败了阵,最后在对手轻飘飘的拳头下逃走了。然而事情不能这么算了,立马召集小弟们一起群殴上去,我要找回我天下无敌的名号。对手显然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动了真格,打倒了我数个小弟,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倒了,爬起来,再扑上去。我瞪着小眼趴在他身上能咬就咬,能抓就抓。那一天我打的很疯,也许是为我最后在这大地上的时光而疯狂吧。最后的胜负已经记不得太清了,战况大概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转变成了家长间的较量。如此,时间开始倒计时,父亲催促起我们离开的日子。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离开的时间到了。那一天我拿了一张小凳子坐在自家的阳台上,一直望着远方的一切,看得是那样的深沉。日落这样一个美丽而悲伤的事物,第一次进入我的脑海,微微的金光刺痛我的双眼,流泪却没有哭声,没有抽泣。大地上的田野已经失去了苍翠,变得是那样的昏黄。太阳跳进了路上的汽车,几声叹息后随着车子远去,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最后在远方凝成了一条金线消失了。我站在阳台上整整一个下午,父母一直没有回来,大概是去准备明日的物品。次日,我没有和别的朋友们说声再见就被父母带上了远途的车子,留给这片大地的只有一个深深的眼神。透过汽车的后玻璃目睹着家的远去,伸着手想抓住在那许许多多的事物,却不能够了,眼睁睁地看着家消失在地平线上。1200字以上 初三 叙事
-
故乡许多年的在外生活让我想起了久别的故乡。故乡在我的脑海里,我大抵只去过几次。由于从小离乡的缘故,它也变的模糊了。而故乡的人,我是不认识几个的,又或者说,我仿佛又不是那里的人,五六岁的时候我在故乡住过半年,故乡周围依附着大山,山上种着松柏,又有一种叫黄花的树,大多山上是有的,但我又不清楚它的真实名字。黄花开时,山上映着黄黄的一片,和松树的绿茵交织在一起,一幅春色美景图便呈现在眼前。而一股扑鼻的芳香,却又令人清爽。每到这时候,春里的老人便会上山摘黄花。它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在农村的人收入不多,所以宁愿冒着汗流浃背也不会放弃它。小的时候,我还和大人上山去摘过。总是调皮的背着一个框子,踩着各种个样的石头,大声喊叫着朝前去。卖黄花,应该也是一比不小的收入。以前听父亲说过,故乡原先是很富的。可后来因为又修了新路的缘故,通行的车辆少了,交通自然而然也就差了。因为去晋城市里,原先是走老路的。老路刚好路过富饶的故乡。我至今扔记得老路的那个洞,是一条小隧道(我们这边方言称之为洞)。小时候是爷爷带我去看过几次,那还是隧道刚修的时候呢。那会骑着高梁车,我坐在前梁,哥哥坐在后面的座位,一路上又说又笑的哼着。如今那画面仍清晰的萦绕在目前,时光还真是过的快了些。在故乡住的半年里,我记忆最清晰的是戏台。我只在那看过一次戏,戏的名字是我记不得了。那个时候看到唱戏的在台上耍大刀,时常想自己也能有一把,自然耍了一些小聪明,于是去台后想偷偶拿一把,结果进去门一下就把脚扎进了人家戏子洗脸的盆子里。然后慌张地跑出去,竟然还被同龄的孩子拦住,硬和我要大刀,竟要和我打架呢!当时是打了一架,最后的结果是我输了,赶紧跑回了家里!我家住在一个老土坡上面,十年以前墙是土墙,不过现在房子的墙已经塌了。门是用木头做的,一共有三间房子,进去最外边有一个小房子是放杂货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最里面原先有一个猪圈,后来爷爷把猪卖了,小院子里有一片地,那时候的房子在村里也还算是大户,可是去年清明回去的时候放杂货的小房子已经被雨冲倒了。出门下面有一片地,原先有一口井,中间是一个磨盘,还有一头驴总是被拴在磨盘上。十多年来我每年清明回故乡都喜欢去看一看老驴,因为小时候玩耍的时候,我去和它玩,它还踢过我一脚呢!去年回去的时候老驴不在了,我还问过别人,大概或许是死了。我还怪伤心的,生命总是弹指瞬间便会消失,时光不复返!家的后面有一条小路,从那上去,有一个水库,水库是个圆形的,里面的水是山上流下的泉水,所以水质很好。我小时候挺怕去那个水库的,每次爷爷去打水的时候我总是默默的躲到一边,生怕掉下去,水库里我记得有水蛇,青蛙,蛤蟆,有很多种动物的。说来也怪,去年清明扫墓的时候,我还特意去水库看了看。时隔多年,我进去的时候有些灰心,水已经干涸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以前明明记得水库很深的,可我现在发现挺浅的,也就三四米高,毕竟十多年了呢,什么都模糊了,什么都没有了!多年后多故乡多了太多冷清,这些年听到故乡的消息大多是死了什么人。毕竟不再像过去富饶,家乡的人能走的也就都走了,只留下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留守着。年轻人,能去打工的,有谁会留下!中学也倒闭了,戏台也不唱戏了,一切都显的那么徒然。或许,世事都是如此,有辉煌必有衰亡,他们早就对家乡的经济不抱希望了。我想到希望,联想到了自己的境地,我去送故人,多会感到心酸,也许多年的不相见,十年后,二十年后,互相熟识又会如何。事务的变化往往超越人的想象,我也没有再见那个曾经和我打架的孩子,也许他已经外出打工了,也许的也许,太多的意想不到。人总是喜欢怀念旧的美好的东西,往往是因为现在过的不如意。其实不管如不如意,都是人生的过客,太多的人情世故太多的冷清。现实就是如此,又何必去深究呢?只有期望自己的将来美好一点罢了!我在迷途中突然望到一颗流星划破了天际,我知道那是上天给我的警示。1200字以上 初三 散文
-
故乡“无论我多么的身无分文,一无是处,远方总有一个地方,她会义无反顾的欢迎我,那是我的故土。无论我如何的身心疲惫,伤痕累累,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她在一如既往的呼唤我,那是我的家乡。无论我远隔天涯海角,无论我远离千年万年,梦中总有一个身影,她在深情地拥抱我,那是我的爹娘。”——题记大槐树村是位于陕北黄土高原的一个自然行政村。这里很穷,很偏远。远远望去,只见一溜溜蜿蜒的沟沟峁峁,一道道连绵的川川坎坎,一把把飞扬的黄土和一撮子荒芜的秃山。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是我久违的故乡。故乡的黄土地地处塞北黄土高原,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黄土成分,确切地说是黄沙,也有极少一部分红胶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故乡的人们靠的就是这片黄土地。这里的人们对黄土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情,用“黄土人”来形容故乡的人们真是再形象不过了。他们每天每时每刻都与黄土作伴——在家里,他们居住的窑洞是在黄土坡上凿的,火炕是黄土构造的,灶台是用黄泥涂的,脚地是黄土的,农家小院是黄土的,连院子里的围墙也有用黄土夯的。在外头,种庄稼的土地是黄土成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脚下踩得是黄土,手里抓是黄土,脸上吹的是黄土,鼻孔里吸的也是黄土。困了就在黄土地里睡,饿了就在黄土地里找东西吃。似乎,他们的命里就是土命。在故乡人的眼里,黄土是干净的、养人的。小孩子们爱在黄土地里玩耍、打滚、捏泥人。受了皮外伤,就用细细的黄土敷在伤口上,很快便可愈合。流鼻血了,就用细小的黄土块塞住鼻孔,便可止血。过去,农村条件差,故乡的人们上茅厕没有手纸,就用黄土块擦屁股。这里的人们从头到脚都渗透着黄土的气息,他们是真真正正的黄土儿女。土地是庄稼人的根。惊蛰一过,日头慢慢地有了温度。庄稼人期盼已久的春雨终于来了,勤劳的黄土儿女,家家户户都已着手修整农具,广积农家肥,开始又一年的辛勤劳作。勤劳的黄土儿女,在这片土地上挥洒汗水,营务庄稼,收获希望。春分一过,这片黄土地上就拉开了一年春耕的大幕。犁者如大山一般的汉子,头戴白羊肚手巾,扬鞭吆喝,露出黝黑而又壮实的臂膀,孔武有力。如白杨树一般的婆姨女子踩着碎步,紧跟在后头,下籽、盘粪、上土。如此配合起来,怎一个默契了得。山涧里、沟洼上、田野圪崂里,耕牛遍地走。山沟沟里,圪梁梁上,拦羊的嗓子回牛声,吟哼吼喊出淳朴而又原汁原味的信天游:“对畔畔的(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那就是咱要命的二妹妹二妹妹我在圪梁梁上哥哥你在那个沟看见了那个妹子哥哥你就摆一摆手”……“崖畔上开花崖畔上红(咱)受苦人盼过上好光景有朝一日翻了身我和我的干妹子结个(噢)婚”……“青杨柳树长的高,你看上哥哥我哪达好马里头挑马不一般高,人里头挑人就数哥哥好鸡蛋壳壳点灯半炕炕明,烧酒盅盅里量米不嫌哥哥穷”……“兰格莹莹天飘彩云,看见干妹妹实在亲山挡不住风,雪挡不住春,神仙挡不住人爱人”……正是这拦羊的嗓子回牛声,震得地动山摇,响彻黄河两岸。正是这一声声嘶喊,喊出了受苦人的恩爱情仇,道尽了庄稼人的苦乐人生。春分,天街小雨润如酥。春雨贵如油,几轮求神祈雨之后,终于盼来一场天赐甘霖,农人们卯足了劲赶着耕种,只为赶上这场及时雨,只为赶上这个好节气。一场饱墒雨后,庄稼地里新生的嫩芽犹如新孵化的雏鸡,初破壳,正探出小脑袋饱览这个全新的世界。夏至,枯树瘦影夏日长。夏日炎炎,锄禾日当午。满山的谷子、糜子、荞麦、绿豆、土豆、玉米和高粱在烈日高温下煎熬,在署土气中挣扎。庄稼们垂头丧气的耷拉着半个脑袋,仿佛生命垂危的病人,气息奄奄。秋分,自古逢秋悲寂寥。那沟洼上,圪梁上,秋收的婆姨和汉子们挥舞着镰刀,迸发出一种秋风扫落叶般的狠劲。一溜溜庄稼割倒了,起垅了,上场了。年景算不上大丰收,但既然辛苦营务了一年,就要用心拾掇,就要善始善终,不管收成如何。冬至,北风吹落雪纷纷。选个晴朗的日子,赶上毛驴推磨压碾。谷子脱粒,豆子入仓。把这新收的软糜子(黍子)磨成软米面,蒸上一锅黄格生生的油糕——敬供天地,感谢上苍,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也算是犒劳一下自家,庆祝这一年辛劳的收获——不管殷实富足也好,微薄寒酸也罢。就这样,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一年又一年,故乡的人们在这片黄土地上生活了一辈又一辈。由于西北地区常年干旱少雨,这方土地并不算肥沃。受原始地理环境制约,这里沟壑纵横,梁峁交错,交通闭塞,风沙茫茫,偏僻荒芜。然而,这里的人们却世世代代坚守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收获着微薄的希望。多少时间我都在寻思:是什么让故乡的人们如此痴恋,再苦再累也不愿走出去闯一闯,不为创造一片天地,也图得此生一时畅快、潇洒走一回。现在,我明白了:也许,这份执着的坚守来自人们对这方土地恒久的爱,以及那份不了的情。一个人,对生活的爱,首先应该源于其对自己所生活的这方土地炽热的感情。正如歌曲《就恋这把热土》所言:就是这一溜溜沟沟就是这一道道坎坎就是这一片片黄土就是这一撮子秃山就是这一星星绿就是这一滴滴泉就是这一眼眼风沙就是这一声声嘶喊攥住我的心,扯着我的肝记着我的忧虑,壮着我的胆就恋这一排排窑洞就恋这一缕缕炊烟就恋这一把把黄土……故乡的窑洞窑洞是故乡的符号。过去,人们常说的“见村不见房,见房不见人”就专指黄土高原的窑洞。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住窑洞?我想,产生这种民居风格主要有这几方面原因:一是黄土高原土质好,便于挖窑洞。二是延续了过去人们掘地穴居的生活方式。三是因为贫穷,盖不起砖瓦房,因此就挖窑洞。挖窑洞靠力气就行,不花钱。窑洞也许是最简易的民居形式了。选准一块背风向阳的山坡,几个年轻后生扛上几把钢镢、几把铁锹,再有一辆推车,用个半月二十天,一孔窑洞就成型了。当脑畔上冒起缕缕炊烟,窑洞中传来人们的说笑声,小院里响起鸡鸣犬吠声,这就成了陕北人世代生活居住的家——简陋却温暖。故乡的窑洞多为土窑洞。普通人家会在土窑洞洞口接上石窑檐;部分殷实一点的人家箍起了石窑;也有个别富足的人家砌起了砖窑,并且盖起了门楼。站在远处眺望,这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土窑洞,仿佛一个大型考古发掘现场。千百年来,一茬又一茬窑洞,以其兴废见证并记录了黄土高原亘古的岁月。其实,窑洞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原始甚至神秘,无非是人类从古至今延续的一种穴居形式而已。故乡的窑洞很简单,简单得让人感觉寒酸。窑洞的门窗多为木质结构,因日子久远、风吹日晒而腐朽、变形、发黑。窗户上糊的麻纸在一年的风雨侵蚀中变得千疮百孔、发暗泛黄,有很多用旧报纸甚至破涤纶布弥补过的痕迹。这样的门面多少显得有些破败、粗糙而单调。也许是为了掩饰这份寒酸,人们往往会在窗户上贴上五颜六色的剪纸窗花。窑洞的内部设施也很简单:一盘火炕,睡觉休息的地方。炕围多用油漆涂上民间画,有洛阳牡丹图、万象更新图、招财进宝图以及万字边的福禄寿图等。还有一盘灶台,灶台上大锅和小锅一字排开,用来生火做饭。灶台紧挨火炕,二者通过内部的炕洞子联通。灶台内烧火做饭的热量就通过炕洞子传递到火炕上,烟雾则通过窑腿子内部的烟囱排到窑顶外头。这样,吃饭和取暖的问题就同步解决了。普通人家的脚地上往往都放有两口陶大瓮:一口盛水、一口腌菜。每年秋后,村里家家户户都要腌制大白菜。一口一米高的菜瓮腌制的大白菜是全家人的过冬食品,从秋后一直吃到来年开春。窑洞中故事还是柴米油盐、爱憎情仇、悲欢离合。不过,有一点您也许不知道:黄土人长期居住的窑洞不仅冬暖夏凉,而且还有防空防震的作用。据说,抗战年代,毛主席住在延安的窑洞里指挥作战,成功躲避了小日本及后来国民党的四十余次空袭。就连上世纪二十年代最惨烈、破坏最严重的陕甘海原大地震中,窑洞与大山融为一体,尽显其坚固结实,保护窑洞中的主人免遭其害。此外,窑洞减少了紫外线辐射,所以,长期居住在窑洞里的人们可以延年益寿。故乡山高路远、风沙茫茫、落后贫穷。我想,北方的多数窑洞都集中在这种穷乡僻壤之地。因为贫穷,所以盖不起像样的房屋,因为贫穷,所以走不出大山。在父辈们心里,人生最大最真实的追求只有一个:就是儿女成家立业。这其中的“家”就包括住所,即,窑洞。于是,箍窑就是父辈们一生的大事。我的父亲就印证了这一点。一九九六年秋后不久,禾场刚收拾利索,父亲就请了全村最好的工匠,召集了乡邻和亲友,好烟好酒伺候,动土挖地基、打石头。还请了乡里知名的风水先生用风水罗盘立极定向,开始箍新窑。这一切,只为哥哥和我长大后成家做准备。可那年,哥哥只有十岁,我才八岁。终于,经过两个冬季辛苦而漫长的劳累,一字四孔新石窑箍起来了。后来,我们兄弟都离家在外头上学,那四孔新窑就从来没有整修过,全家人一直住在老窑里。再后来,我去外地工作,哥哥去城里打工,这四孔新窑任凭风雨侵蚀,无人问津。三年前,父母也离开老家去城里打工了。这样,新窑老屋就都没人照料了。为了生活,为了梦想,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去城里了。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经商的经商,打工的打工。我是在窑洞里长大的,那里有我童年的故事和成长的记忆。而今,为了工作,离开故乡的窑洞有些年了。慢慢的,那三孔老窑变成了心中永远的乡愁。我的心里很矛盾,正如所言:故乡的窑洞是我的家,但我却无法去爱这个家;即使我爱这个家,但我却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如今,坚守在故乡的只有十几位年迈的老人。故乡的很多老人这辈子没有走出过窑洞。日复一日,他们在窑洞里做着一样的事情,过着重复性的生活。年复一年,他们把朝霞过成了夕阳,把暖春过成了寒冬。他们也知道外边有一个精彩的大世界,但这只停留在想象中或者晒太阳时的拉话中。他们就是不肯出去,也不敢出去——他们怕花钱、怕出去了不自在;他们留不下这孔土窑洞、留不下这方土地、留不下这里的一切。我的奶奶就是这样,老人家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城里的县医院。而且是走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出来不足一月,老人家就从地上的窑洞去了地下的窑洞。就在奶奶病情最重的时候,却执意要搬回自己原来居住的那孔窑洞——那孔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土窑洞……我知道,这些坚守在故乡窑洞中的老人终将离去。那些黎明的炊烟、黄昏的羊群以及连接家家户户的小路也将成为永远的记忆。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却不再会有窑洞中晨起的妇人开门迎接清晨的第一缕暖阳。就这样,慢慢的,一个个村落、一排排窑洞,一排排曾经温暖而有故事的窑洞将被杂草疯狂覆盖,将被历史的尘埃掩埋。真正原始而古老的窑洞文化也将在这种历史的必然中逐渐衰落、慢慢消失。故乡的农民(一)故乡的农民很勤劳勤劳的人与慵懒的人最直观的对比可能就在于晨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农家人对时间的定义不同,他们不会完全跟着“北京时间”走。比如,当窑洞那碗大的窗口微微亮起,不再一片黑咕隆咚,即,天明了,该起床了。而此刻,公鸡的第一遍鸣声还未响起,北京时间还不到五点(夏季)。再比如,地里干活的农民把锄把(bà)朝天垂直地立在地上,如果锄头周围看不到锄把的影子,即,太阳当头照,正午时刻,可以收工回家了。而这时候,可能已近下午两点(夏季)。我对这套属于农民的作息计时器深有体会。我的母亲是家里起床最早的人,春耕、夏耘、秋收这些及其忙碌的季节里,每天,只要窗口一出现亮光,母亲就起床做饭了——春天,早起,是为了赶早趁着一场饱墒雨,为了春种的希望;夏天,早起,是为了避暑,赶早趁凉,好松土、除草、上肥、浇水;秋天,早起,是因为清晨湿气足,借着这股湿气,一来容易拔起地里的庄稼;二来成熟的庄稼颗粒不容易脱落流失;冬天,日头短,早起做饭是为了出门赶集的父亲早去早回。似乎,一年四季,故乡农民生活的课堂里只有一门课——劳动课。这门课,是自修课。课时是一辈子。没有考核,考核自在心里。勤劳的故乡人,勤劳的农民。天道酬勤,可为什么,故乡的劳动人民用一生的辛劳都改变不了受苦的命。(二)故乡的农民很节俭也许是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和生活条件的制约,故乡的人们在吃穿方面不爱讲排场,不比阔气,主张生活向低标准看齐。就拿最基本的吃饭来说,故乡的人们一日三餐吃得最多的恐怕是馒头、土豆、酸菜和挂面。生活在农村,除了过年过节以外,他们很少会买鲜菜鲜肉、鲜奶鲜蛋。他们不会注意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故而不追求什么早餐与夜宵、水果与甜点。反正一日三餐,哪怕餐餐土豆熬酸菜,只要吃饱就好。吃饭是为了活着——是的,对故乡的人们来说,吃饭真的只是为了活着。至于什么营养和健康,这个真没有认真考虑过。去年春节,邻家老杨在城里工作的儿子为老杨带回一包爱尔兰VILLIGER手工小雪茄。过年了,孝敬孝敬老人。老杨平时只抽自己种的旱烟,没有开过洋荤。老杨的儿子恭敬的为老杨点上一支小雪茄,当老杨嘴里吐出第一个饱满的烟圈时,老杨问:“这洋玩意多少钱?”。“国内市场价,二百块一包,十支装的,也不贵”。老杨的儿子答道。老杨的脸上顿时飘来一片阴云。老杨狠狠的掐灭了指间的小雪茄。之后,老杨一五一十的跟儿子算了一笔账:娃呀,一斤五花肉十三块块,这二百块可以买十五斤五花肉;一斤白面两块五,这可以买八十斤高精雪花粉;一斤土豆八毛钱,这可以买一百三十斤土豆……这足够我和你娘吃一个月了。孩子,这一包洋烟烧掉了我和你娘一个月的口粮啊…………故乡还有很多个这样的“老杨”,他们的日常食谱里只要有白面、大米和土豆就好,再有点油水和调料就够了,没有肉也行,没有菜也行。这样的生活就是好生活,这样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幸福的日子。这就是节俭的故乡人。俗话说:成者惜粪如金,败者挥金如土。当然,我知道,不能简单的用成与败来衡量一位朴素的农民。但就是如此节俭的农民,一生辛劳、一生节俭,却未见得手有余钱、仓有余粮。更不用谈何腰缠万贯、金山银山。这到底是一方百姓的遭遇,还是一个社会集体的悲哀。(三)故乡的农民很普通。普通人和卓绝群伦的人一样,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只不过不为人们了解罢了。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人们宁愿去八卦一个街头小丑的鸡毛蒜皮,也不愿去关注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就像人们的手机里多会保存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明星靓照,却不肯留一张高堂父母的合影。故乡的农民的确很普通,普通得似乎没有任何诉求,不论是对土地、对社会、对政府、对环境,还是对他人。比如,在香港,如果雨水淹没了市政交通,市民会向市政部门表达抗议和不满,强烈要求其出面检讨澄清。而在故乡,如果山洪冲毁了窑洞和道路,如果冰雪冻死了牛羊,村民们最多只会抱怨老天不长眼。生活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之地,也许人们的生命里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生活的重压不仅压垮了人们的身体,也摧残了人们的意志。如果说偶尔有一丝抱怨的话,那么就只能抱怨命运了——命运捉弄人。而这抱怨之后,还得向生活低头,向命运屈服——谁让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不过,也许,这份普通之中还折射着另外一种高度——一个人,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活的风雨和磨难,承受过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才会看穿事物、看淡繁华、看透人生、看破红尘,才能回归人类最原始的本真,做一个真正“普通”的人。(四)故乡的农民“没文化”故乡的农民读书少,多数没读过书,没文化,但却很淳朴,很实在。打个比方,如果在城里,公交车站,一位农民扛着自己的行李上车,大包小包,肩上扛着,背上背着,怀里抱着。这时候,可能会招来不屑、嫌弃甚至鄙夷的目光——唉!农民,没文化的农民。而这些排斥农民的人,可能就是戴着眼镜而又“有文化”的城里人。相反,如果是一位扛着大包小包的城里人走在故乡的小路上,那么,会有故乡的农民伯伯热情地来帮忙,会把你请进门,邀你到炕上坐,亲切的视你为贵宾和上客——唉!这些“没文化”的农民伯伯。我的母亲就是一位不识字的农民。因为不识字,又与外面的世界接触的少,自然,她不知道目前国家和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什么是AA制、她不知道什么是WTO,以至于什么互联网+。因为不识字,所以没法读书看报、没文化。也许在城里人看来,没文化就是没头脑,没头脑就是傻。但事实往往与这种偏见恰恰相反。由于他们知识不多,所以精神不容易分散,对人间真善美与假恶丑的理解往往更原始、更直接、更纯粹。只是,故乡的农民不善言谈,从不张扬傲慢,人前人后的姿态永远很低很渺小,但绝对不傻。他们说的少,做的多;他们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文化”。(五)故乡的农民也有梦想。故乡的农民也知道山外还有一个山,天外还有一个天,他们也梦想着走出大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走出大山”是山里几代人的梦想。但这种梦想也仅仅是梦想罢了,或者只是一个梦,不敢奢望。贫穷,也许不只是物质财富的匮乏,可能还包括思乡、视野以及精神层面。一代又一代山里人,他们不苛求轰轰烈烈、大富大贵,不指望肩挑日月、手挽乾坤。只盼着儿女走出大山,成家立业,家和万事兴;只希望老天有眼,赶个好年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尾声故乡的小山村有很多像母亲一样的农民,他们生活的大书里都有一个共同的词汇:劳动——无休止的劳动。不论是坚守在故乡窑洞里的老人,还是出门在外打工婆姨和汉子,他们都在坚持劳动,辛苦的劳动。多少次劝母亲不要再那么辛苦劳动,自给自足就好,可母亲不听。而且,母亲总是在会类比村里的其他老人:你看上村某某老人,老两口都七八十岁了还自己出山劳动,不拖累儿女。自己种庄稼,吃自己种的粮食——舒心、实惠。……我一直在想,故乡的农民伯伯如此拼命的劳动,他们图得是什么。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在这方贫瘠的土地上,单靠自身辛苦努力、拼命劳动,即使耗尽心血,流干汗水也不可能改变什么。那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们在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中长期坚持呢?现在,我明白了,作为一个朴素的农民,他们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好吃懒做,没有不劳而获,也没有坐享其成。这些与他们所坚持的人生价值是背道而驰的。闲着,会不自在;享受,会自责。只有劳动最踏实,生活就得劳动。在无休止的劳动中见证做人、做事以及生活的真理,也是在这无休止的劳动中诠释生命的意义。作为一个地地道道农民,有时候,努力不一定是为了成功或者成就什么,而是为了作为一个农民的尊严、为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图的只是内心里一份实实在在的宁静和无愧于心。也许,这就是农民的风骨。或者,这样的劳动中还饱含着另外一种悲情与悲壮。也许,历经苦难的普通百姓早已无心申诉或者呼吁什么。似乎,只有在这无休止的劳动中才可以暂时忘掉心中的愁苦,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抑或精神上的;只有在这无休止的劳动中才可以体现一个生活在最底层劳动者的价值;也只有劳动才可以证明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存在。结束语:故乡的记忆记忆中,故乡的小山村里还有许许多多的故事——那个好传播谣言、泼舌弄嘴的村寡妇;那位憨厚老实的老羊馆;那口古井、那棵老树;那些顽皮的孩子和那份掏麻雀、抓蛐蛐的快乐;那些偷地瓜、烧玉米棒子的记忆——那些“做贼”的日子。还有那吃也吃不够的羊杂碎和杀猪菜、那唱也唱不完的信天游……如今,虽然扎根城市,但那些关于故乡的记忆却是我终生难忘的情愫。那片土地、那孔窑洞、那里的父老乡亲——那个回不去的故乡。从西北荒漠到东南沿海,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只有黄河长江,还有无尽的思量。慢慢地,牵挂成了忘不了的乡愁。多少次梦回故乡,多少回想起故乡的窑洞、土炕和泥巴墙。多少个寂静的深夜,灯下枯坐,为工作、为世事而心生烦恼、生怨恨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幕幕故乡的往事。那些关于故乡的记忆,那些如酒往事,常常温暖我的心,抚慰我的心。1200字以上 初三 散文
-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