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那时，真美。

一

我的物理不太好，为此常常向前桌的你请教。记忆中，你总坐第四排靠窗，文静、明事理、林下风气。你还爱转动夹在中指与食指间的水笔，无聊时，你也会悄悄地伏在桌上，空灵的眼神无意朝天空仰望。“这题，麻烦了。”你直勾勾地望着我，听人讲话时注视人的眼睛也是礼貌。你总笑笑，毫不吝啬地讲给我。难怪大家服你，相比班上不食烟火的前几名，你已经很出色了。

二

阳光依旧灿烂，但却刺伤了眼。课间，同桌拍拍我的肩说：“借题撩妹，真有你的。借我物理抄抄。”我说我的物理不好，他就意味深长地笑，我愈这样说，他愈那样笑。

你的同桌倏的扭过头，笑嘻嘻地说：“嘿，兄弟，走运了你，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他看到我一脸惊讶，恨恨地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语文晚自习，老师无意点你我的名字，到讲台上听写，台下窸窣一片，你满脸尴尬地望向我。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之间的误会。

三

黄昏、校园、某处。“我想……，将我们之间的误会一笔钩销。”我咽下唾沫。“然后？”“然后……我觉得你会是一名合格的老师。”“谢谢。”你在腼腆地笑。“还能像之前那样给我讲？”“没问题。”“结束。”我说。“结束。”你道。

我将手捧在头上，或者说将头枕在手上，像只兔子蹦跳着回家。记得当时还哼着曲儿：“小小少年，很少烦恼，无忧无虑乐陶陶……”

那时，真美，笑起来像一湖清水，连叹息都那么轻微，我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