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雪之梦

如果你是一个既看不透雪又爱雪的人，那么请你读下去。

如果你认为自己常常飘浮不定，那么请你读下去。

如果你是一团迷茫的霜雾，那么请你读下去。

如果你有梦就能飞，那么请你读下去。

如果你喜欢蜷缩在幸福中的感觉，那么请你读下去。

如果你的眼泪喜欢藏于心底，那么请你把它放在心底读。

不知道我该不该把暖雪捡来，可能这个故事的本身就是个大错，于是自责成为了一种发泄。可是如果能溺死在幸福的雪花里，对于一只猫来说可能是幸福中的幸福？

一个17天的主人，一只17天的猫咪。

短暂的一场雪，之所以写下来，是因为我忆起了最奇妙的气象——雪，还有那个空荡荡的猫咪篮子。

可以说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也可以说这是一部纪实小说。

希望你认真地读，再认真地把它忘记。

然后请你把它当一场梦，随它去飘。

并且请你帮我祝福它的主人公，同时也要祝福你自己。

这只是一团雾，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

只是一件事，关于漫天飘洒的雪。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很差劲的小说，也有人会说这是很真实的事。

空虚的废话不多说，暂且容我给这段话一个名分，叫它——题记。

※※※※※※※※※※※※※※※※※※※※※※※※※※※※※※※※※※※※※

今天下雪了。睡到十点没知觉，看见了最后三分种的小雪，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赶到电影院，却只看见了片尾曲，而全然不知之前发生的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观众有哭、有笑的神情，试图揣测出一部大片来；有些人为了不要太吃亏就去问着别人看到些什么，听着每个人不一样的看法，却越发心痒，又无法使电影重演。

像我这样爱雨喜雪的人，竟对这么大的雪没有知觉？？我也不会信。

在一遍又一遍的闹铃音《雪绒花》中，我之所以没有起来，是因为梦和现实的相象让我在梦里觉得是现实，在现实觉得在做梦，我如何醒来。

只记得在所谓暂且被称为“梦境”的地方，白的雪变成红的血。

在暂且被称为“现实”的地方，我发现自己的枕头是湿的。

看着由雪变成的雨，哈了一点暖气在玻璃窗上。然后用在梦里就已经冰了的指尖写下：大雪你来呀。

让自己记起发生过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回到梦里。

于是我找到了我的梦，在现实里讲这个故事：

其实我小时候，养，或者说捡过一只猫，叫暖雪。抱来的第十七天，它在我怀里死了。听邻居说，以前在楼下见过暖雪，都七岁了，自然死亡吧。我想，它以前的主人大概是由于不想见它在自己眼前倒下，才把它放走的吧？哪一年，我和暖雪一样，七岁。想着，猫咪才七岁就死了，那我呢？一个“同龄人”在我怀里死去，是太令我后怕的事。

小小的我一直记着，雪其实没有暖的，雪只是冰的。

暖雪的死当然令我心痛。哭了一个星期，我知道了一些事：眼泪是热的，像暖雪的身子一样，暖暖的，但暖雪只死了一小时，它的身体就成了冰的，这也正是我察觉暖雪死去的原因——我抱着它晒太阳，结果发现暖雪不暖了。

暖雪永远都不会暖了，小小的身体，就这样独自去了天堂。

暖雪是在2000年的十二月走的。那一年，下过一场很小的雪，我记得下雪时，暖雪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可能是回光返照吧。我还带着暖雪出去看雪。我对它说，看见吗，这飘飘洒洒的雪花儿，就是你的名字。

暖雪没有显得很兴奋，而是很安静地，跟着我冷得发颤地在雪里。可能它自己比我清楚得多，却不想让我失望吧。

暖雪刚抱来的时候，似乎是刚被遗弃一小会儿，不是很饿，也可能是因为它体力衰弱，吃不下或者是心神不定？第一天，它只是添了一点点牛奶，然后就睡过去了。

妈妈说，我们叫它什么呢？

就叫暖雪吧，温润的身体，雪白的毛，还真是挺好看的猫呢。

当我说出“暖雪”的时候，趴在塌塌米上的猫咪竟然懒懒地眯了一下眼睛，似乎这就是它期待的、最适合的名字。我不禁笑了一下，“噗哧”的一声。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问妈妈：“它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对吗？”其实我说这句话并没有想要妈妈正面回答什么，只是希望她随便应一个微笑，摸摸我的头罢了。可是妈妈却直接理解成“会有一天死去”或者“离开”，于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到那天你可别哭鼻子哦。”刚说完就捂住嘴巴后悔了。7岁的我，认为“哭鼻子”就一定发生了大事了，惊慌地问妈妈：“什么那一天？”妈妈尴尬地说，我不会懂的。大人们封住小孩的嘴，最常说的话就是“你还小，不懂的。”于是我也不问了……

那一天？！

暖雪发过病，是在死前一周左右的时候。它的叫声显得很微弱。我担心地去告诉爸爸妈妈。他们来看，结果要带暖雪去医院。

“医院？暖雪会害怕的。”我摸着暖雪那轻声呻吟的身体。“没办法啊，不看是不行的。”“那…会打针吗？”“可能…”父母想着尽量不让我担心的词，“应该不会，不会的。”听说不要打针，7岁的我觉得并无大碍，可能只是吃太多或者太累了。

于是我就站在落地窗的前面，远远地望着他们把暖雪抱到路口，然后渐渐消逝……

暖雪回家以后，精神并不怎么样，父母更是显得很失落的样子，但我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医生说什么？”我装作很懂经的口气问。“呃……”简单的问题，妈妈被问懵了。她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道：“没事了。”

我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老半天。

后来我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化验单，上面密密麻麻好多字，（现在想来可能是说暖雪危险没几天了吧）我什么也没看懂，心里祈祷是没事的意思。但担心是存在的。

时间跳转至暖雪在我家的最后一天。

暖雪在一段时间之内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只是安静了许多。不过每每父母看到我和暖雪一起玩耍、“聊天”时，却不再是以前那种欣慰的表情了，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记得是一个周六的上午吧，总之那天父母没有出去上班。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光着小脚去看暖雪。暖雪总是起来得很早的，所以我刚看见它篮子里探出的小脑袋就跑过去逗它。可是今天暖雪却没有在等我，它朝天躺着，倒是被我惊醒了。它讶异地“喵”了一声，却没有理我，继续睡。

“起来呀～”我扯扯它的三角形耳朵。它不动，我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以为它是太懒了。我把它拖到阳台上，它总算是醒了，并且在阳台上走动走动，不过脚步似乎很沉，没走几步，也就不动了。有点奇怪的我打开了它最喜欢的音乐（一听见这个音乐它就会显得特别安静），随着音乐的旋律流动，暖雪也确实显得踏实一点了。于是我把它抱在晒台上，夹着它为它吃干饲料和淡牛奶，可是它全吐在我身上了。我吓了一大跳，把音乐关掉，帮它擦干净。然后就把它捂在臂膀里当热水袋。过了一会儿，它的身子就凉了……

天是仁慈的，它让暖雪在离开前看见了人间的最后一场雪。

天也是很残忍的，它让暖雪用自己的名字给自己送行。

我试图让雪下在我的掌心里，盛住洁白的雪花，盛住它的温度，盛住它的纯。可为什么看着它们在天空中自由地飘飘洒洒，潇潇散散，掉到我的手中，就成了冰冰的雪水呢。

原来雪也好，雨也好，都是眼泪变的啊。

眼泪滚烫滚烫，遇到了另一种冰清的心情，然后凝固，去做它们愿意做的事——FLY。

Fly，everywhere。

什么是高处不胜寒？天堂在很高很远的地方吧？

暖雪，不要飞得太远，梦可以代替我们去很远的地方，而且还会乘着风去。

记住：越是快的时候，眼泪才不容易流下来。至于泪无痕，或许本身就是一个梦。要流泪，也要流得漂亮。

暖雪常常回来的，有时候还要舔舔我的手，叼一块小鱼干去呢。

虽然那都是在梦里，下雪的梦里。而且是泪也准备在枕边时……

我记得昨晚梦见它时，我在它和它的梦临走前告诉它：你永远是暖雪，最圣洁的猫，最幸福的猫。你的家，无处不在。

暖雪是聪明的猫，它会找到它的新家。

一定会的。

如果迷路，也要一直往前走，不管泪是否已经溅出来，都不要回头。

……

我抹掉了玻璃窗上的字，雪停了，梦也该散了。该忘的，还是要忘；会走的，终究会走。

下雪的时候，应该伴着一场雾，忘不掉，就只有让自己看不见它，让自己在迷失中寻找风向标。

手心里的是雨吗？是雪水？还是泪？为什么是暖暖的…

可能我的心情是雨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