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地球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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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我是个常常做梦的女孩。

梦魇总是混乱迷离。从高层钟楼坠落。或者在空旷的大街上奔跑，听风在耳边回响的声音。又或者与一个男人沉默相对。彼此无言。

习惯于自己的梦境。有时候甚至彻夜不眠。天快亮时抽一支烟，看着天空从黑色转为淡蓝。天空的云层翻滚着，一股潮湿的冷。然后我开始思恋七月。那个有着明媚的脸庞，温柔的眼神的美丽女子。

那天夜晚，我忽然梦见了她。依然如此美丽。像在风中颤抖的花儿。她穿着那条白色棉布裙，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光着脚爬上了这座公寓的最高地方。她在夜里的凉风里颤抖。她说，我要穿着这裙子，我害怕他回来时找不见我。我终于还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垂下眼帘说，对不起。

我在他的脚下哭泣，我说，我终于原谅了你。

“向来，你就是一个能轻易原谅别人。却不愿意原谅自己的女人。”他曾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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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分我打开烟盒，无声的坐在黑暗里抽烟。绿色吊带，油腻短发。有时候穷的揭不开锅，就拿苹果充饥。满屋子堆满各种书籍和CD。明知道自己不能承受，却偏偏要去做。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工作，也不愿意出门。寂寞的时间想了许多无聊的事情。

差不多五时三十分左右，我起身翻开日历。然后凄凉的笑开了。你没有原谅我是么？原来你在呼唤我。恍惚间我看见七月的笑容，带着些许诡异。

差不多农历七月下，我独自前往曾经的南山墓地。沿路开满了彼岸花，妖冶鬼魅，大片大片，鲜红似血。我闻着这奇特的香味，步履笃定。差不多快到达，我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熄。然后我蹲下身扯下一大把鲜红的彼岸花。当我到达时，头脑里开始倒带。

我终于跪在七月的墓碑前。这是我亲手埋葬她的地方。亦是我们所有的回忆承载。我拿出烟盒，把烟一支一支插在松软的泥土上。然后一根一根点燃。我狠狠的吸着烟，想把对你所有的依恋吸进肺腑。我靠在墓碑上无声的哭泣，多少个夜晚我们这样彼此依偎。如今，留给我的只是一块墓碑。是否你也留恋那段过往，所以呼唤我？

我抚摸着墓碑上的字眼。看见清楚的自己的名字。我泣不成声。

终究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彼岸花的宿命。

“你知道彼岸花么？有花无叶，有叶无花。生生相错。”曾经你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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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墓碑周围忽然围着许多蝴蝶。以前，我叫你蝴蝶夫人，你是如此喜爱蝴蝶，在清冷的下午你亲手埋葬了所有的蝴蝶。害怕失去，所以极端。

我直起身开始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沿途仍然是妖艳的彼岸花，奇异的香味。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忆你。最后我看到你鬼魅的笑容还有沿见。那个你等待很久的男子。我看到你想我招手，我伸出我的手，你笑了。我看到你的嘴形比成我的名字的样子。

“安生。”

我带着笑容倒下去。闭上眼睛前我看见一片妖冶的火红，鼻孔里翻滚着彼岸花的香味。我还是能分辨身边的声音。我听见沿见在我耳边大声并且焦急的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太累了，我只是想睡觉。我看见七月的笑容带着释然。我感觉到七月温热的皮肤。我也同她一起笑了。这次，是温暖的笑容。

我闭上眼的那一刻，瞬间看见天亮。

第二天报纸头条很大的黑体字写得很醒目。

“一女子在墓地不明原因死亡，生前的男友在次日清晨跳楼自杀。来那个人死前都带着奇异的笑容。经调查，此女名叫：安生。此男名叫：沿见。”

呵。命运。

2010-4-22晚。

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