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

学校后的枫树林，让整个学校在这个冬天里显得不那么单调。

那个时候，很多的同学都喜欢到那里，把自己置身在那片枫树林里，那些飘落的枫叶像雪一样，落得到处都是。那些枫叶的颜色像血一样，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一道能溢出血来的伤痕。

……“喏，我听人说枫叶本来不是红色的，而是古时候的战士打战血染红的。”

……“喏，你说人有没有来世啊。”

……“喏，你说我前生会不会是个将军，那种立下了很多汗马功劳的将军？”

……“喏，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那片枫树林。”

……“喏，我好怕，我怕我永远都看不到枫叶了。”

………………

（枫叶）

很久以后，在雪花混着枫叶一起纷纷扬扬地落下时，我总是发呆似的在阁楼上扶着头往下看，一直地往下看，直到眼睛里只有红白两种颜色为止。我记得小A说“喏，我去的那个地方是不能看到枫叶的，也不能看到雪的。所以，喏，以后你要多看枫叶啊，最好把我的那一份也看了。”

我还记得，每年的冬天小A都喜欢在我身后，掂着脚，将雪花放在我的头上，于是，黑发染上了白色，白雪染上了黑色，世界颠倒前后得都是黑白。而如今我看到的是枫叶染上了白色，白雪染上了红色，世界颠倒前后得到处都是红白。

“喏，等到我们都长大了以后，那片枫树会不会改变啊。”

改变？其实又怎么会改变呢，就如那些时候的记忆，像下雨时溅起的雨水，稍纵即逝却晶莹美丽的记忆。就算是粉碎，消失。那份晶莹还是无法改变的。并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像落叶一样化成泥。

（发芽）

小A喜欢枫叶，这就是在她走的那天都是无法改变的，她喜欢把枫叶做成书签放在她最喜欢的书中，她说这样她就可以每时每刻地看着它了。

而我从没告诉过她，枫叶像其他的花一样也存在着花语。枫叶的花语是：一生一世。

（成树）

“喏，你能告诉我枫叶的颜色为什么是红色的吗？它真的是古时候的战士打战血染红的吗？”

我想告诉小A那是因为枫叶的线绿体和其他的树叶不一样。就像是埋藏在我们皮肤下的血液是红色而不是其他颜色的一样。但是，我怕我会破坏小A的那个梦，她的那个对未来憧憬的梦。

（枯萎）

小A跟我说她害怕白色的床单，害怕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更害怕傍晚房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于是后来她床头都摆满了枫叶，满屋子都是枫叶的味道。

“喏，我记得你告诉过我枫叶的味道能治愈各种各样的病。”

然后她说

“喏，我真的感觉好多了呢。”

只是后来，她睡着了。她睡着时手里还拿着我送她的那片枫叶。在她的手上，枫叶的颜色显得异常的红，像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