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牵手前行

时光荏苒，物换星移。两个人的手虽逃不过岁月的磨砺，但永远会紧牵着，前行。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教室，繁多的作业压得我喘不过气。向校门口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猛然发现她竟是如此瘦弱，如此矮小。她的面颊被似血的夕阳染红了，她的长发被肆虐的晚风吹乱了。我的心底隐约一颤，又低下头去。缓缓走到她身旁，才微微抬起头，发觉她正朝我微笑，眼角的笑意掩不住疲惫的神情，舒展的眉头挥不去隐约的皱纹。眼神不如以前有神，面色不如以前红润。我想收回目光，却发现一缕银丝悄然起舞。我低下头去，发现母亲与我并排着走在靠马路的一边，让我走在里面。她伸出一只手来牵我的手。我本想甩手挣脱，却怔住了。这只手的中指内侧磨起了茧子，食指的指甲盖因挤伤而黑了一片。手背上一道道突起的血管与青筋交错着，像蠕虫，似沟壑。天气还不算冷，但手背已蜡黄，并且起了皮。母亲的手本来便不大，因瘦弱而更显渺小。这只手，勾起了我的思绪。

依稀记得幼时学步之时，母亲那双洁净柔滑的手。十根纤纤玉指，皮肤犹如凝脂。母亲弯下腰，轻轻拉住我的两只稚嫩的小手，缓缓向后退。她微笑着，满脸慈爱地注视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与赞许。我的步伐虽蹒跚，她的鼓励声却不间断。那双手拉着我，我从不会摔跤。手心轻柔且温暖，使我陶醉。朝阳洒在两双手上，和谐，舒畅。

清晰记得少时过马路时，母亲那双略微干涩的手。皮肤不复光滑，微微发涩。颜色不复洁净，略带沧桑。但掌心的温暖，依然如旧。她把手臂垂下，我把手微微举起，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她要注意来来往往的车，还要照看活蹦乱跳的我。我曾觉得，路上只有我和母亲两人，因为这双手给了我山崩地裂时的无畏。时近正午，阳光伴着母亲掌心的温度，恍如一袭花香，沁入我心脾。

仿佛看到公园的石径上，树叶在晚霞的映照下投下斑驳的黑影，归巢的鸟雀翩飞着、歌唱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婆婆鬓发皆白，佝偻着背，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与身旁的一位中年人紧牵着。老人手上的青筋异常地突起，皮肤龟裂，单薄地裹着喷薄欲出的血管。老人步履蹒跚，但由中年人拉着却走得异常稳健。两人说说笑笑，向日落的地方徐徐而行。

刹那间，我一惊，发觉正与母亲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立刻攥紧了她的手，一阵暖意由手心传到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