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小记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14日的那个晚上飘起。第二天早上起来却并没有看见雪的痕迹，而是湿漉漉的一片。远山周围萦绕着白烟。可以依稀看见沿桥的路灯发出暗黄色的光，显得寂静。

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南瓜之后出寝室。呼吸时有一团团白气，但随即便升华不见。从宿舍到教室这段路程显得格外漫长，一路上会不时地抬头看看天，月亮呈镰刀形挂在上面。一整个天空的布局用来衬托一个月亮，单调而奢华。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飘着雪了。起初简直不易察觉，只觉得眼前有东西落下。然后像棉絮一样顺着风的方向往下飘落。天被压得很低，蒙上了灰色。控制不住喜悦，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雪花，它落入手中的时候轻轻的，凉凉的。然而能看的时间只是短暂的十几秒，十几秒之后手心的温度就会将它融化掉，变成水珠留在手上。六瓣的，纯白的，微小的，轻盈的。

数学课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望着窗外，雾气里雪的样子依然很清晰，就像抵挡不住风的蛮劲被它带到远方。

树，留住我吧。房子，留住我吧。城市，留住我吧。

好，你快来我这里吧。

然后，我能看到的角角落落都被雪铺满了。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如愿以偿。

女孩子们跑到走廊上干些拍照、玩雪的事，开心得恨不得和这雪融为一体。我只是傻傻地站着，看着一片雪从天空飘到地上。再走回教室坐在位置上发呆，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就是单纯地发呆，直到上课铃响起才缓过神来。

下雪之后很多都变得令人不习惯。即便是下午三四点，我还能够恍惚觉得现在依然是早上八点的样子。即便走廊上回荡着嘈杂的打闹声，我还能够因为看着大片雪地而将那些声音缩小缩小再缩小。于是，世界就剩下赤裸裸的明亮和安静。

这几天的晚上几乎都没有真正睡着过。寒冷从脚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冷得让人实在很痛苦：明明很困可就是睡不着。白天的时候，手一般都是冻得差不多失去了知觉的。像猪蹄，红红的，肿肿的。同时写字也很艰难，手指关节僵硬无比，拿着笔慢慢吞吞小心翼翼地才写下一个字。

无论你把此刻真切体会到的痛如何形象细致地描述，别人都无法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痛，究竟有多痛。明白的，只有自己。

所以你没有必要对别人诉说你的痛苦，然后等待别人假惺惺的同情或者安慰。因为那都只是形式上必须那样做的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何不想想怎样才能让自己不这么痛苦呢？

从杯口窜出一团热气，扑到脸上马上液化掉了。冲了一杯香芋奶茶，主要目的不是喝而是暖手。感受一下温暖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之所以喜欢香芋奶茶，是因为它的香味很浓，但喝起来却是淡淡的味道。我可以感觉得到它从我的喉咙流经的地方，于是那些位置都变得热乎乎的，终于暖了一点。

感冒是必然的。我体寒，经不住风寒的侵袭。鼻子堵得厉害，只得用嘴呼吸。一包餐巾纸一上午就可以被我用完。所以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不是离不开你，而是离不开纸。

我在心里祈祷着冬天冬天快快过去，为什么它就是不愿离开呢？

我在心里默念着春天春天快快来临，为什么它就是不愿走近呢？

而不知不觉中，今天，已经是12月17日了，离新年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