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

那天清晨，李奶奶又消失了。

李奶奶是我在乡下认识的一个古怪奶奶。李奶奶的儿女从来都不看望她——或许她没有儿女。她的家门口从来都是静悄悄的。全村里只有我能自由出入李奶奶的家，因为我不嫌弃她，常常给她的菜园子浇水，给她的宝贝金鱼喂食。那条金鱼是李奶奶的命根儿，从来不允许别的小孩儿玩的。

可是，那天清晨，金鱼不见了。紧接着，李奶奶就不见了。

姐姐把全村的孩子都叫到广场上问：“谁偷了金鱼？”

没有一个孩子回答，姐姐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和隔壁家的程艳，让我们俩留下。

姐姐说：“我知道肯定是你们俩中间的一个。大人不会做这种事，而那些孩子又极小，没有这个心眼儿。再不说，我就打你们了。”

我知道李奶奶在哪儿。午饭前，我陪程艳去采野花，看见了李奶奶蹲在小河边。我打发程艳去采果子，自己跑到小河边，劝李奶奶回家。李奶奶对我说：“我不回去。你们村的那些人老是笑话我，只有你…。。”

她又落下了两行热泪，继续轻柔地叨念着：“小金，小金，河里危险，鱼会把你吃掉的……

我听见程艳喊我，就连忙擦擦眼泪，跑回去。

“想什么呢！”姐姐一声大吼。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揉揉我湿漉漉的眼睛。

也不能怪姐姐怀疑我们。我虽然关心李奶奶，但李奶奶经常高我状。她最喜欢说：“扬扬，小心我告诉你姐姐。”

她决不食言。有的时候，她还爱拿着拐杖，朝我大吼到：“你这个小鬼，又踩毁了我的菜！”

她决不包容我们的错误，对于程艳，更是如此。所以程艳憎恶她，我虽然不爱记仇，但她也能把我气得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神——有些事不是我干的，我从来不承认我没干过的事。

一天过去了，我担心李奶奶会不会饿着，从厨房里找了个馒头，跑向小河边。

小河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盏灯，与周围坏境很不融合地亮着，就像李奶奶。

我无缘无故地害怕了起来，飞快地跑回家，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姐姐说了。姐姐吓了一大跳，忙和我一块去找。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一起去找他，就连最恨李奶奶的程艳也放声大哭，摘了一大把野花洒入小河，希望李奶奶知道，人们都很爱她，尽管人们都不关心她。

我对着小河默念：“李奶奶，回来吧，金鱼是我放走的。”

虽然此事与我无关。

我是多么希望李奶奶拿着个拐杖，朝我大喊：“你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