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慢慢纪念

右手我说，慢慢纪念。

文/尧曼夏

很长时间没有看小说了。也不曾再写专门的回忆性的小说，来悼念那些旧时光。就算，曾经为之提笔过的许多努力要成为一篇完整的小说的东西，至今也都还没有完成，在那里搁浅。

没有结束。没有后续。只是突然中断。

那又怎么样呢？我也没有再想要它们成为我的完整的杰作。我已经明明白白地放弃了。

然而，连我自己都难以想到，这一切只是因为，小说的三要素是：人物，情节，环境。

人物。呵，人物啊！已逝的时光，你在我胸中留下了深刻的伤痕，这我且不怪你；然而你走便走罢，难道还要我摆出卑贱的姿态，请你回来，再来撩拨我的心弦，再来折磨我？不如让那故人往事，都流水落花样地去吧！我何必，何必还自讨伤心！

情节。啊，情节呵！我无视情节。所谓情节，不过是令你绞尽脑汁最终还是落入俗套的东西罢了。再怎么想要曲径通幽，故事的结局也无非是那几种。既然如此，还何必沽名钓誉，何必故作媚态！

环境。环境！难道还要我把空间重新排回原来的样子，好让我更加尽情地回忆过去，让它更加全面地腐蚀我的身心？好吧，就算是我否认我的曾经！总之，我已戒掉这样的小说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愈发地偏爱散文。

就像，不论和谁在一起，我都习惯地走在别人左边，尤其是和老公一起散步的时候。我并不曾忘记男左女右的说法，然而却始终有一股神秘的不知名的欲望，驱使我走到他的左边去。

这个问题我研究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算过分牵强的解释。

右手是敏感的。左手是安全的。

至少，在我的世界里是这样。

亲爱的，因为你是我最深爱、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放心地，把我的多情、善变、敏感等等一切最感性的东西，全部托付给你，就像我把我的被冬天冻得冰冷的右手放在你温暖宽厚的春天般的左手中。唯有这样，我才感到稳定，感到真实，感到安详，感到幸福。

我要，站在你的左边，让你用左手牵起我的右手。我要很轻很轻地走路，我要把自己隐藏在垂柳的荫庇里，让你不能清楚地看见我。等到某个时候，你忽然意识到你的左边掌心里还有一个柔软纤弱的小东西，一股暖流霎时涌遍了你的全身。你于是左顾右盼，焦急地去寻找这只手的主人，终于在夜色中，在水塘边的垂柳荫里发现了我。你看见我的时候，我的双颊泛着浅浅的胭脂色，眼帘微垂，正俯首偷偷微笑。你敲着我的头，嗔怪道：“小东西，害我找好久了！”然后，你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像春天的黎明把彩锦般的云霓抱在怀里。你深情地亲吻着我的脸颊、我的眼睛，和带着温热的朱唇。你说，我们一定要相依相守，直到地老天荒。而我，陪你坐在翠色的长堤上，看夕阳把云彩浸染成爱情的颜色。我把头靠在你肩上，微笑着不说话。我依然，依然在你左边。我的右手，放在你的左手心里。

我们深深地凝望彼此幽黑的双瞳。我们不再需要童话，不再需要传说，也不再写这样那样的故事。我们深情放歌，让爱情的钟声时刻在天际鸣响，全世界都听见。

素锦流云。阳光。花开成海。

于，

纪念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