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海底行(2)_3000字
第一章蓥华山下白屋贫(2)
“老席,你不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告诉你,那就是火葬!”他的嘴角猛地一抽,面部既狰狞又扭曲。这句话我理解不了。只听他继续说:“火葬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事,那是肯定不错的……前年,到殡仪馆参加一位老领导的追悼会,看了火葬场的冰柜里的遗容,我三天三夜吃睡不香,老做恶梦。妈呀,那是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到处是尸体,空气中尽是尸味……最后,我们看到老领导的尸体被放到一辆滑床上,推进焚尸炉,我听见皮肉烧着的吱吱声,吓得我当场晕了过去……回来我就想,今生今世再也不到那个鬼地方去了,绝不去了,就是死了,我的尸体也不要到那里去——不,是更不要到那里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我现在面临这个问题。我就要死了,使用了五十年的身体不听使唤了……自从我出世以来,我,我的父母家人,没有象宝贝一样呵护它吗?吃的东西没有营养?穿得不柔软不暖和?香水熏它,珠宝装饰它,五十年没有懈怠过,可它还是不听使唤了……可是,一旦死了,就要拿去焚烧,成为一吹就散的烟和骨灰,这行吗?这理智吗?你说说,头发,指甲,皮肤,肌肉,器官,骨骼,神经系统……哪一样不是自己?哪一样不是最亲密的东西?乃至一个细胞,都是自己的组成部分啊!把它烧掉?能这样对待自己?更不用说自己独一无二的相貌了……相貌承载了自己的气质,风格,为我们赢得了爱情,让我们享受了温柔,让我们实现了价值,让我觉得活得比别人强,活得有味道!连它也要烧了?!他妈的混帐!一个人,象木材一样弄到停尸间焚尸炉里去?这是文明?这是人性?滚他妈的吧!更别提猛火烧着的痛苦滋味了……”老石说不下去了,似乎被他自己描绘的酷刑吓住了。他指了指保温瓶,我倒了杯开水,我的动作很悠闲,因为我心里的大事已定。老石喝了几口,继续说:“我这辈子还算值得。福是享了一些,还算对得起自己。晚境虽然差点,老婆离了,儿子反目,外面几个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这些美中不足处,我也不放在心上……现在我就要死了,只有一件事我放不下,就是埋葬问题。本来也不是问题,可是我不接受火葬,就成了问题。火葬我绝对不能接受……我不能让肉体承受火烧的剧苦,我不能变成烟,变成灰。我不能躺进那可怕的焚尸炉里去,一想起那里我就哆嗦……我要让自己完好无损,存放在木质优良的棺木里,让它自然腐朽,不让它经历焚烧,或其他酷刑……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我一定要实现我这个最后的愿望。”“现在我能理解秦始皇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多兵马俑殉葬?因为他需要保护。我的愿望就简单多了,我只想保住自己的肉体完整不受荼毒,如此而已……可是这件事说容易也不容易,殡葬法规不允许。我管他什么法规?我有钱!况且我一人土葬,对整个国家来说,算得了什么?但是我死了,总不能自己安葬自己,自己操办丧事吧?儿子女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他们除了来刮走我最后一点油水,还会什么?!所以,这个忙得请你来帮……”他终于说到正题了,不用我猜啦。我正琢磨这意味着什么,他又说:“老席,你住在蓥华山里,那里山高皇帝远,地旷人稀,地方清净,风景美丽。你想办法把我葬到那里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把我放进棺木里,埋葬到蓥华山里任何一座峰,任何一道岭,我的愿望就圆满了。那存折就是你的了。怎么样?老战友?不太为难吧?你不会推辞吧?”他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紧盯着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紧张地等我回答。为了敏敏上学,我是准备去死的。他的条件有点便宜我了,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我拍胸口保证圆满他的愿望。老石别提多高兴了,虽在极度的恐惧中,也露出了笑容。他伸出苍白的鸡爪似的手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一切拜托你了,老战友。我要活着上蓥华山!活着离开医院!这里有八百元现金,你先拿回去安排一下,先把关系理顺……最要紧的是先买一口上等棺材,我知道你们山里实行土葬政策,所以买一口好棺材不难。然后来接我上山。注意保密!必须绝对保密,一旦泄露,你知道后果。最迟后天,你一定得来接我,我先办好出院手续……我等你!我一到山上,看到棺材,马上告诉你密码。唉,就怕我活不到后天!抓紧吧,老战友!不要让我把密码带到火葬场去。”他最后这句话威力极大,我立即紧张起来。我拿了八百元钱,向他无误地复述了一遍注意事项,重新拍胸口作保证之后,他命令我立即行动。不需要他命令,密码就是命令。我不敢耽搁,揣着存折和钱,坐班车回茶源坪,一路紧张地思索。我得找蓥华山的空子,找殡葬法规的空子,我要瞒过每个人的眼睛——这是件容易事吗?而他每分钟都可能死去,带走密码。但愿他捱过这两三天时间,让我得到密码。只要替敏敏搞到学费,什么都不在意下。席德讲完了他在智阳的经历。裴文在听讲过程中的种种惊骇表情就不详叙了。席德要他再出去“侦察”四周的情况,这时裴文知道了理由和必要性,行动变得积极了。随着夜色的加深,四周更安静,但裴文还是仔细察看。回到病房,席德手里多了张红色的存折,他让裴文鉴别一下。裴文打开存折,见存折上最初存款数目是八万,经过历次提取,还有余额两万,支取方式凭密。他们一致认为存折不是假的。席德小心翼翼地收起存折,问裴文:“咱们怎么动手干?我脑子是糊的,你出出主意。”这时病房里显得愈加空旷死寂,几乎听得见两人心跳的声音。裴文沉吟着说:“按说这件事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完成一个临死的人的土葬心愿。合情合理,但不合法。我知道什么?您自己拿主意。”“我的主意定了,替他卖命。除此以外,有什么办法送敏敏上学?”裴文一想不错,就说:“敏妹上大学最重要,冒冒险也值得。”席德从病床上跳下来,说:“对!已经没有回旋余地,非干不可。违法不违法,我管他个球!大学不违法?学费谁定的?管过我们穷人的孩子没有?把办学变成赚钱的行当,不违法?”裴文没有异议。席德继续说:“从昨天到今天,我就一直想具体的整法。”“想到没有?”“有个谱了。你是大学生,帮我想想,看要不要得。所以今天我一看见你来,就高兴得不得了。你不觉得我这场车祸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吗?”“车祸什么时候来都不是时候。”席德咧开嘴笑了笑,“是。昨天下午我从智阳匆匆跑回来,刚过茶源坪,在一截拐弯的山路上,和一辆迎面来的摩托车撞在一起了。不过,是我先撞它……”裴文大奇,“你撞它?”“对,我撞它。”裴文站起来等他往下说。“我想先给人们一个我因车祸受伤的外相,然后向外宣称自己死了,再然后把石金柱——就是老石——接过来,顶替我的名义下葬。只要他说出密码,事儿就结了。”“原来是这样。”裴文说,又坐下了。席德颇为得意地说:“这个办法还行吧?密码一到手,取了钱,我把敏敏四年的学费一口气全交了。以后天塌地陷,我来顶着。违法不违法的,我也顶着。”裴文仔细想了一下,“不行,席叔,要不得!你对外说自己死了,乡亲们看你下了葬,你到哪里安身?如果你是独身一个,倒无所谓。敏妹在外读书,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姨妈怎么办?她有病,谁来照顾她?你不能露面,否则警方必定要过问,追查死者,一切都露了馅,那就糟了。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是:谁照顾姨妈?”席德呆了一呆,不禁沮丧。“这一点倒没有想到,他妈的,这倒有点麻烦。怎么办才好?大学生,帮我想想办法!”裴文双手一摊。“你不帮我?看在敏敏的份上,帮帮我!我孤掌难鸣,除了你谁我也信不过。就是家里,也不能让她们知道,敏敏是个有自尊心的孩子。”裴文心里一动。“看在敏敏的份上!”他想起了席敏悲苦流泪的样子。她有多么渴望上大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高中最后一学期,他和席敏常常在课余饭后漫步在学校里的林荫道上,一起热烈憧憬着大学。她常爱仰起脸,象仰望天堂一样想象着神圣美好的大学校园,无限向往写在脸上。她有时会问:“文哥,大学离我们有多远?”裴文这样回答她:“它隔我们很近,只隔着一张试卷的距离。”她点点头,然后奔回教室,没命地复习。有疑难的问题,她就和裴文商讨,直到彻底知其所以然为止。老师和同学们都公认她是最勤奋的学生,这一点常令裴文自叹弗如。有时裴文想:“要是我能象敏妹一样刻苦,考大学还不是探囊取物?”因此他喜欢和席敏一道复习,一道增进。而席敏的性格较为内向,唯一谈得来的同学,就是这个远亲的表哥裴文。这时,席敏那句痴痴的问话萦绕在他心头:“文哥,大学离我们有多远?”以及自己的回答:“它隔我们很近,只隔着一张试卷的距离。”他不禁热血上涌,心想:“敏妹通过艰苦的努力,跨过了试卷的距离,却被高昂的学费挡住了。这道坎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跨越的。这个重担压在了席叔的肩上。他为女儿的前途已经付出了一切,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现在,石金柱这件事是唯一的出路。我怎么也得支持他才是!”他一抬头,见席德正在求救似的望着自己,就说:“席叔,我帮你。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帮忙就是了。”席德听了这话,犹如在滔天巨浪中抓住了一块舢板,心顿时有了安顿,笑道:“你肯帮我,看来我这次死不了,哈哈,死不了!敏敏有救了!”
他们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早晨,撞伤席德的“肇事者”来到医院,带着食品水果,连连向席德道歉。席德心里很不安。伤处的肿胀消了大半,就准备出院。“肇事者”付了医药费。离开医院,他们两人向镇上的候车点走去,赶上了去智阳的第一班车。一路低声商议。席德认为,时间已经到了石金柱规定的最后期限,因此必须先把他接到山上,再相机行事。如果石金柱在这段时间内真的支持不住死了,不全完了吗?所以接人刻不容缓。裴文却很担心:“接到山上怎么安置?总不能让他住在你家里。”“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在我们村外山路七八里处,有条岔道,通向一座山谷,别说人,一年从那里飞过的鸟也没有几只。几年前,我和村里几个人合伙在那山谷里整理出一小块平地,搭了两间茅棚,培育食用菌。这几年一直废弃不用。知道的人很少,路又险峻,茅棚的位置又隐秘。把老石接到那里住上几天,你觉得怎样?”“如果他死在那儿,怎么办?”“才好办哩。用棺材偷偷埋掉,不正是他想要的吗?”“我总觉得咱们是让他上山去送死似的。在医院里总还有点治愈的希望。”“不能这么说。医院已经无能为力,多次劝他自行疗养。他本人想上蓥华山的愿望非常强烈。总之,不用为这个心里不安。我倒是担心你,怕对你有什么牵扯,影响你读书。你是新科大学生,我真不想让你卷进来,可我确实需要一个帮手,我又信不过别人。这样,事情成了,我不就有两万了吗?交完了敏敏四年的学费,剩下的都给你,够你两年学费了。我晓得你家里也不富裕……”“不,席叔,我的学费已经有了。给敏妹吧,还有姨妈的病,也不能再拖了。”席德紧张地四下望了望车厢里的乘客,“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你出了力,应该分一些……”“你再说这事,我就下车了。”“别,别。好吧,先不说这个。啊哟,但愿老石还没有咽气。”
裴文不再接话。过了一会,席德问:“说老实话,文文,你是不是嫌这钱不清白?”裴文望着车窗外向后飞驰的树木田野,远山近水。汽车驶出蓥华山险峻曲折的山路,奔驰在川西平原上。无边无际将熟的水稻覆盖了平原。这对山里的农民来说是一种令人羡慕的景色。席德重复了一遍问话,裴文似乎刚刚反应过来,“啊,不,不。”席德点了点头,靠在座椅上,闭目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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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海底行_3000字
第一章蓥华山下白屋贫(1)
夕阳在乱峰之间徘徊。在川西平原西陲、川西高原东麓的崇山峻岭间,一条山路蜿蜒而下,来自白云深处,去向苍茫天际。一个青年骑着辆破旧自行车迅急地行驶。自行车爆了胎,车轮在石头路面上撞击出刺耳的“笃笃”声,行驶困难。那青年象是古代六百里加急的信使,决不疼惜坐骑,只顾猛蹬,汗水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形成几道溪流。在一些过险过陡的路段,他不得不推车步行。推推骑骑,翻过一道山梁,前方路旁村舍数点,远远望去,小如蜂房;山田里村民牵牛荷锄晚归,微似蚁蛭。青年见到这个山村,破颜笑了起来,“对,就是这里。八年前那一次,也是翻过这道山梁,就到了这个村子。她的家是在村子的最西端。”一个急刹车,他在一颗伞盖似的大树下的几间草房前停下,跳下车来。八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小孩)的记忆需要核对一下,于是他在夕阳最后一缕光线里打量草房:草房共四间,低矮破旧,东首的山墙外接了半间偏房,一段红筒瓦烟囱穿草而出,却没有炊烟冒起。中间堂屋的板门虚掩,两边墙上各有一个窗洞,象盲人的两个眼窝,与陌生的来客对视。青年裴文高中刚刚毕业,在家苦等大学通知书。这天下午,通知书到了。这是个天大的喜讯,“我是大学生了!我是大学生了!”他要把喜讯告诉全世界,但应该最早分享喜讯的人——爸爸妈妈,却不在家里。
裴文一分钟也安静不下来,向邻居借了自行车,就向蓥华山里骑去,要把喜讯告诉一个人。这个人对他一定非常重要,让他急着赶去相见,在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以至于连父母亲也来不及告诉。这就是席敏的家,没错。八年前的记忆还依稀仿佛。虽然八年没有来过,六年来却和席敏朝夕同窗——他们俩初中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他们不但是同学,还有另一层关系,席敏的妈妈是裴文外婆的干女儿,所以他们就成了干表兄妹,自然就比一般的同学亲近。在等待大学通知书的分分秒秒的煎熬中,其中有一份煎熬就是为着她。他们同时高考上线,能同时被录取吗?在穷乡僻壤的蓥华山沟沟里,同时飞出两只金凤凰的几率存在吗?裴文接到通知书的一刻,喜悦是双重的:席敏的成绩比我好,分数比我高,我拿到了通知书,她又怎么会拿不到!但当他站在她家门前时,心里却出现了一丝阴翳,她拿到大学通知书了吗?席敏一家欢迎这个远客的到来。席敏的父亲席德是个老实的农民,年轻的时候在北方服过兵役。母亲徐佩瑾身体不好,裴文很早就听席敏说过,但没想到她卧病在床,裴文后悔没有为病人买点礼品。这是个一贫如洗的家庭,一望可知。席敏愁惨的表情浇了裴文一盆冷水,难道她没有被录取?那么自己的喜讯该不该和她分享呢?席敏告诉他,她的通知书收到了,指了指堂屋正中的神龛。裴文大喜,借着木板墙缝隙透过来的灯光,看到正中墙壁上供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下面支起一块厚木板,算是神龛,却没有香炉之类的东西,只有一本旧历书,蒙着一层灰尘。历书旁边放着一只大牛皮纸信封,裴文一看,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不正是录取通知书吗!他马上掏出自己的通知书交给席敏,笑道:“我的也到了,今天下午到的!”两人分别阅读对方的通知书。裴文大声念了出来:“重庆大学信息工程专业。好啊,敏妹,是第一志愿录取!”他看到,学费是每年四千元。他明白了他们一家人没有一点喜气的原因。席德做好了晚饭,请客人落座。裴文见桌上一碗是炒空心菜,另一碗是鸡蛋汤,汤面上漂着几片空心菜叶子。主食是半盆稀饭,裴文见稀饭有点特别,里面有许多绿色的叶子。裴文喝了一口稀饭,味道很怪。席德说:“这是观音草的叶子,对肺病很有好处。一个老中医告诉我的,自从你徐姨妈病了,就都这样煮稀饭。你吃不惯?”裴文连忙说:“吃得惯,好吃。”席敏侍奉母亲吃了饭,才坐到桌边吃饭。晚上裴文和席德挤一张床,临睡前,叔侄俩摆了一会龙门阵。裴文说:“席叔,敏妹考上大学了,太好了。”席德没出声,过了一会才说:“你也考起了,哪家大学?”“西都大学,建筑系。敏妹的专业是个好专业,将来一定吃香。”席德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问裴文:“你们一年交多少钱?”“四千二。”席德往床头一靠,又是沉默,困倦地闭上了眼睛。裴文只好睡了,尽管还有很多关于席敏的话要问。睡到半夜,席德翻了几个身,突然坐了起来,说:“我一定要让敏敏读上大学!”
裴文一骨碌爬起来,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一闪,“对!一定要让敏妹读上大学!”黑暗中席德的眼睛放出光来,“我要到战友们那里去借钱。明天就去。”席德清楚,到战友处借钱是最后的希望。家里因妻子的病已经欠下了一笔账,他去年的小本生意又亏了本。他能让女儿把高中读毕业,在山沟里已经算是稀有的了。次日一早,裴文惦念父母,赶回家里,把喜讯告诉他们。父母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但还不至于绝望。
裴父立即着手准备学费。其实他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家里哪些东西能卖多少,哪些亲戚能借多少,哪些朋友又能借多少,心里早就有预算的。但四千二这个数字仍然太庞大,超过了他的预想。他把困难埋在心里,向儿子作了保证。裴母则准备宴请亲朋好友,庆祝儿子考上大学——这在山里是多么荣耀的事啊!裴家欢庆了一天。亲朋好友把裴文捧上了天,裴文喜得不知今夕何夕天上人间。
第二天是茶源坪镇赶集的日子,裴文骑着加重自行车,一早就走了二十里路,来到集上。当然,自行车胎已经补好了,还上了润滑油(菜油代替),所以骑起来轻松很多。在剩下的十多天假期里,他还要骑着它谒师访友。因为临近农忙,街上行人稀少,只有铁匠铺前顾客拥挤,山农们来修理镰刀锄头等农具,以备秋收。裴文到几家服装店转了转,磨破嘴皮,购得了一件女式衬衫和一条长裤。又买了些水果糕点,掉转车头向山里骑去。很快——当然是他的感觉——就到了席敏家,还不到中午。他想,席叔该筹到钱了吧,和敏妹同上大学,是何等美事!没有人迎接他,房门紧闭。敲门时,听到徐佩瑾微弱的声音说:“门没有闩,进来吧。”裴文进屋走到她的床前,叫声“徐姨”。徐佩瑾十分意外,因为裴文前天来过昨天才走,没想到他今天又来看望自己。裴文把水果糕点还有十个鸡蛋,放在桌上。鸡蛋是裴母特意让裴文捎来的。裴文说:“这套衣服,是我妈给敏妹买的。”徐佩瑾连忙道谢,激动得咳嗽起来。谈话中,裴文问:“席叔回来了吗?”徐佩瑾带着哭音说:“出了事啦!老天爷,你不长眼呀!”“他怎么啦?”裴文惊得站起来。“出了车祸,天啊……”徐佩瑾噎住了,说不下去。裴文忙给她到了杯水,好半天才听她说清楚原委:今天一早村上来人报信,席德昨天夜里在回村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镇医院救治。席敏已经照顾他去了。
裴文急忙问:“车祸严重吗?”“不知道,不知道啊!文文,你帮帮徐姨,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敏敏一个小丫头,我不放心啊!”她强支撑起身子,带泪的眼睛里满是求恳。“您别急,我这就去。”跳上自行车,原路返回,直奔镇上。耳边风声呼呼,车速达到极限,愁绪压得自行车吱嘎乱响。到镇医院时,已经下午两点,裴文又饥又渴,衣服几乎湿透。茶源坪镇医院只有两间病房,是由一座巨大的仓库改造的,破旧不堪,阳光透过屋顶大大小小的漏洞,投影在潮湿的泥地上、病床上。裴文先是看见席敏——还是前天那身衣服,打着补丁的衣裤都显得太肥大,也许是徐佩瑾穿过的旧衣吧。她的神情拘谨懦弱,和她母亲一样,脸上带着泪痕,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一筹莫展。裴文轻轻叫了声:“敏妹!”
席敏嘴唇动了动。起身坐到父亲的病床边,把凳子让给裴文。病床上,席德睡着了,眼窝乌青,脸色蜡黄。左脚小腿及脚踝缠着绷带,身体其他部位无异状,裴文略感放心,看来他只伤了脚。他想详细询问席敏,却见她无声地流下泪来,只好把话吞回肚里,换成安慰的言语。裴文到诊室找到主治医生,询问席德的情况。这是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头,白大褂脏兮兮的,皱着眉头说:“你问车祸那个?有点麻烦哪!——咋个麻烦?他给摩托车撞了,估计踝骨裂了缝子——你问什么麻烦?这还不麻烦吗?有没有碎骨还不晓得,还不麻烦吗?我们这里根本没有透视设备,所以内部不清楚,这就是麻烦。你是他儿子?”“不,我是他侄儿。”“能做主吗?”“这……恐怕不能,但可以和他的家人商量办。”“那好,小伙子,我建议你们马上转移到县医院,人家才有设备,知道吗?免得以后麻烦。”“好的,医生,谢谢您。我想再请问一下,目前都采取了些什么治疗措施?”
“要说麻烦呢,他也是运气,骨头没有断。但是肿得厉害,我们给他上了消炎止痛的药——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这个你要晓得哈!但是,病人太急躁,甚至拒绝接受治疗,这个我搞不懂。一听说要向县上转移,他就骂我们吃黑钱,整他。还打碎了东西。这不是狗咬吕洞宾吗?麻烦哪!”裴文无法答话。老医生又说:“我估计他精神上有点问题,象受了什么刺激。”裴文谢过医生回到病房,安慰席敏,她刚刚收住的泪又下来了,裴文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席德醒了,看见裴文,精神一振,招呼他坐下。席敏倒了开水,服侍父亲吃药。席德吃了药,和裴文谈了几句,吩咐席敏:“这里有你文哥看着,没事儿,你回家去,你妈是离不得人的。”席敏犹豫说:“你的身体……叫我怎么放心?”席德把女儿拉近身边,低声说:“乖女儿,爸爸借到学费啦。咦,不相信爸爸?”
席敏紧紧盯着爸爸的脸,“我不信,几千块钱那么容易借?爸爸,你别这样,我读不读书,算不了什么。”“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从小到大想一想。”席敏见爸爸的脸兴奋得涨红了,将信将疑。裴文在旁边听席德这么说,不由得大喜。但随即发现席德脸上肌肉跳动,眼睛射出异样神采,想起刚才医生的话,隐隐觉得不对,莫非他真的精神有点问题了?听他说话,却又并非语无伦次。席德更显亢奋,“乖女儿,准备着去重庆就是了。你回去照顾妈妈,这里有你文哥。文文,你不会讨厌我这老头子,不在这里陪我哇?”裴文连忙说:“我来就是照顾你的。”席德拍了一下床头,“那太好了。敏敏,你还不走?”席敏将信将疑,忽喜忽忧,听从了父亲的话。裴文送她出医院。席敏说:“爸爸就交给你了。”
“放心。敏妹,有了学费,我真替你高兴。你不知道我为这事有多担心。”“你相信爸爸?”“我当然相信席叔。”席敏埋头走路。裴文说:“放心回去,照顾好妈妈。这里如果有事我会来告诉你,我不来就说明没有事,你就别离开你妈妈。”席敏点点头,一径去了。裴文回到病房,挪凳子坐下。席德躺着,很是不安,眼睛看着西侧缝隙漏进来的斜阳,问裴文:“几点了?”“不到六点吧。”“唔,该吃晚饭了。”“还早呢。”“不早了,走吧!”“您能走路?”席德笑道:“可以,走啊。”说着就要下床。裴文按住他,“还是我去打饭吧。”“没事,我能走。这点肿胀不碍事。”下了病床,左脚着地时,痛得皱了一下眉头,但还能走。裴文扶住说:“别勉强。医生说最好去县医院透视一下,把伤处骨头看清楚……”“谁听他们的鬼话,他们光晓得捞钱。这些把病人当摇钱树的杂种。”说着就一瘸一瘸地走出去。裴文阻拦不住,只得同他一道来到街上,在一家小馆子匆匆一饱。席德嘴一抹,起身就要回医院,象赶时间一样,令裴文不解。回病房后,护士来给他打了针。天黑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显得更空旷,角落里黑黢黢的,象一座地下墓室。昏黄的灯光把一根横梁的黑影投到席德的病床上,就象一把利刃把他的身体切成两段。四周很安静,街上偶尔有车辆的声音传来,还有就是蚊子的嗡嗡声。席德神经质地四面看了看,竖起耳朵听了听,对裴文说:“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干什么?”裴文不解。“你去看看!”席德有点不耐烦了。裴文走出门口看了看,哪里有人?“好,”席德高兴起来,“你坐床边来,对,再靠近点,再近点,对,就这样,我要和你说话。”裴文尽量靠过去,已经闻到他身上的汗味了,但席德还叫他把头靠近些。他靠得越近,席德的话声就越低,这就适合谈一个秘密了。裴文问:“刚才您说学费借到了,是真的吗?”
“文文,坐着别动,我正要和你说这个。”灯光从屋顶泻下,使他的眼窝形成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说——敏敏的事让我睡不着。大约鸡叫头遍前两个钟头,我就起床收拾停当,要去智阳。文文还熟睡,这小子有福气,吃睡香甜,睡着了还带笑容。他也收到大学通知书了,能不笑吗。敏敏就惨了,家里的情况她清楚,我看得出她心如槁木死灰,没抱上学的希望。看她这样,我心如刀割,不是形容,我真的感到那把刀在我肚子里搅啊。我这个爸爸当成这样,不如死了好。但是我是家里的主心骨,不能垮呀。所以,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上学,哪怕用命去换。还有佩瑾,她病了大半年了,也要尽快想办法。智阳是唯一的希望,那里有两个战友,混得都不错,只是近几年走动少了点。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处得不坏。我在山路上走得很快,走了几十年了嘛,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一路上,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敏敏老死在山沟沟里,象她的妈妈,奶奶,外婆一样。到茶源坪时,天还没亮。在候车处走了几千个来回,才等来第一班车。到智阳时也还早,但时间得抓紧利用,我决定先找老罗。在这两个战友里,他和我关系更近一层,当然,老石也不错。直接找到老罗单位上,某大型机械厂,他是那里的高级干部,如果“无官不贪”这句话成立,他应该很有钱,说不定几千块钱对他来说象拔根毛。我进入他办公室,那办公室装修之精美,我没法形容。我突然有点虚火。幸好办公室里只有老罗一人。他显得比我年轻二十岁。他那副神态使我有点不敢走近他。但我必须向他谈,谈难处,谈敏敏的大学,借钱的话我也直接说了。他的脸拧得出水来。我想,他不愿意借钱,也总得说个借口吧,可是他硬是没有一句话。我满头满身大汗,心里却凉得象蓥华山上的冰雪。接着我又谈部队时的事,没谈几句,有人找他,他钻进轿车走了。我没有时间咒骂他,因为我已经被绝望弄得剩一口气了。老石是最后的希望,我马上赶到他的单位,也是一家大单位,一打听,他不在,说是半年前得了心脏病一直住院。问明地址,我马不停蹄赶到那家医院。心里打鼓:老石可巧得了病,借钱的话怎么出口?说不定他自身难保,家底都医光了。我垂头丧气,象寡妇死了独生子——无望了。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欲哭无泪。这时,有病人来医院就治,一对年轻夫妇抬着一个老汉直奔急诊室,少妇哭道:“省医院都说没救了,这里恐怕也……”那男子劝道:“别顾着哭!不管有救没救,死马当活马医吧!”“死马当活马医吧!”这句话令我一震,对,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来了,何妨一见,最多又是一个老罗。我来到老石病房门外,透过半玻门看到一群白大褂围着病床正在急救,却看不到病人的脸。我的手心全是汗水。过了一顿饭时间,医生才工作完毕退出房间。医生得知我想看望病人,严肃地告诫我:“病人有生命危险。必须保持绝对安静。你是他什么人?”“我跟他是亲如兄弟的战友。”我刻意把我们的关系抬高了高度。“只能呆十分钟。别让病人激动。”我蹑进病房,只见老石睁眼瞪着天花板,象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我挨近病床,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着死人的气息让我干呕了几下。他皮包骨头,看不出什么东西表明他还活着。昔日军中白马王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谁料得到啊。看到他这幅死了九成九的样子,我的心往下沉,往下沉……我还能向他开口?我呆站着,不敢动一下手指,或者眼皮。一个声音说:快走了吧,悄悄走了吧,这个死人能帮你什么呢?我灰心极了,却抬不起脚步。我突然看见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直愣愣地盯着我。我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说:“老石,我来看你啦。”“你,你是谁?”他的嗓子象吞吃了一块炭火,语音倒也连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席德,老战友席德。”“是住在蓥华山上的席德吗?”没想到他陡然间来了精神,眼睛有了神采,手脚也动了动。“是的。”我不敢让他多说话,所以尽量说得简短。“咱们有日子没见面啦。你气色不错,蓥华山的青山绿水养人啊……”老石脸上现出羡慕的神气。我不敢顺着往下说,怕他耗费精神,只“唔”了一声。“还是十二年前吧——十二年还是十三年?我和那不争气的小畜生到你山上避暑。城市象蒸笼,你那儿却要穿两件衣服……空气是天然氧吧,水呢,我没见过那么纯净的水……”他象是自顾自回忆,而不是和老战友谈话,脸上现出红晕,嘴角含着微笑。“好好养病,老石。病好了,再到我那儿避暑嘛。”我说。“我现在就想去。住院三个月,快成活死人了。真想去呼吸山里的空气,在山溪里痛快地洗个澡啊!”我鼓励他尽快把病养好。“清净,没有楼房,没有汽车,没有工厂,没有电脑……一切都是原始的,人性的,天然的。那才是理想的居所……”他象在描绘梦中的美景,似乎同时看到了那美景,眼睛里忽闪着光。“那你退休后干脆搬到山里来住嘛。”我象哄小孩似的说。“在你家避暑短短一个星期,却让我回味了半辈子。干吗不多住些日子呢,后悔啊……我羡慕你,老战友!我甚至羡慕山里的一块石头,一棵草,一棵树,还有山顶的雪,云海,佛光,圣灯……好地方啊!”我心里越来越堵得慌了,他这是扯哪里去啦?什么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我没时间听一个快死的人的呓语,我是来借钱的,借不到钱,我可能比他早死。老石把头侧向我(他的头居然还能转动,令我很惊讶),盯住我有几秒钟,说:“我们退伍转业到四川,一晃快三十年了吧?部队上的事还记得些吧?”“怎么不记得。你是军中白马王子,风liu潇洒,琴棋书画都有一手,歌喉舞姿更是出众。很多战友都你的崇拜者,追求你的女子数也数不清。”自豪的神情闪过他的面庞,就象一针强心剂注入体内。他轻轻吁了口气,“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是说说你吧,老战友。你是个忠厚耿直的人,一开始我就瞧出来了……到现在还是这样。你和每个战友都处得好,有时我真忌妒你,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不喜欢我……”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你在后勤部当采购时,我最爱往你那儿钻,因为你那儿总有吃的用的……几年下来,我没少吃你花你。”我心里不由得一动。正不知怎样开口和他套近乎,他倒主动提起这些往事,我一下就全然放松了,头脑也活起来,顺着就往下说:“有钱大家花嘛,只要哥们儿合得来。何况你们北方人性格豪爽,我最喜欢。”话这么说,还真想不起来他花过我什么。“你爱做滥好人。连老柴那种两面三刀的东西你也不知提防,掏心掏肺,他可好,背地里使坏,让你升不了。”我惊讶他还记得这事,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亲兄弟反目的也多着呢。活了五十多岁,才算明白了些,也更看出老石你这样的人的可贵。十多年没来智阳,没想到这回却在病房里见到你。对了,你这病花了不少钱吧?”我紧盯着他的脸,心跳得厉害。“单位报销,自己不用开销一个子儿。我好歹也是个干部嘛。”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坐不住了,在病房里踱了几圈,“他有钱!他有钱!”我差点喊出来。我说:“国家的制度好啊!他,国家总算是对了。有这么好的制度,你就安心养病。病好了,再拿他狗日的几十年退休金。他妈的,不拿白不拿啊!再到咱们山上来养老。”“不成。”他说,脸色黯下去。“怎么?”“绝症。”他嘣出这两个字,脸上肌肉抽动,五官错位,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被难以形容的恐怖罩住了。“心脏病,肾功能衰竭……”他的声音象是从被绳子勒紧前的喉咙里漏出来的,然后绳子就勒死了。我不敢看他的脸,把头转向窗外,好长一段时间听不见动静。我再看他时,顿时魂飞天外,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跌坐在地上,死了?就这么死了?我想叫医生,可是叫不出来;我想逃走,但是手脚酸软,不听使唤,只感到冷汗从全身的毛孔一齐冒出来。
在恐怖的鞭打下,我想还是溜吧,妈的,还是溜了的好。走出几步,听见背后他在喊:“老席,别走啊!”我没有停,跨出房门,靠在墙上,敞开了喉咙喘粗气。定了定神,只听他又叫道:“老席别走,帮我个忙吧!”我头脑混乱,手脚哆嗦,六神无主,但还听清了“帮忙”两个字,象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头,“帮忙?要我帮忙?既然要我帮忙,不正好索取代价吗?”我一下跳了起来,走回病房,恐惧也没有了。我看得出来,我的复回令他大喜过望,他看上去象是又换了另一个人,他妈的见鬼了,我可搞不懂啦。“坐下,老战友,坐下听我说,这个忙你一定得帮。”妈的,他说这话时,根本不象什么病人。我坐回老位置,听他摆布。他右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摸出一张红色的硬纸片,然后把它递给我。我不敢乱动。那只没有血色的枯骨举在半空,象擎着千钧之物,微微颤抖。“拿着,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就是你的。现在,全世界能帮我的只有你,可巧你就来了,这一定是老天爷安排的。”这张硬纸片是什么?难道是存折?我克服怕染上病的恐怖,把它抓了过来。掉过来一瞧,不禁大喜过望,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一只手按住胸口,不让胸口被心跳撞破。这是中国农业银行的存款存折。两万!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吗?“两万,”老石说,“只要你帮我,就是你的。况且这个忙帮起来也不是特别的难……只要你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出点力。”
“听你一句话,”我激动得结结巴巴,“上刀山下油锅,我席德给你卖命。”老石听了这句话,一下子变得比我更为高兴。我的高兴已经是罕见的了,可我觉得他的高兴的确超过了我,让我感到一阵迷惘。他兴高采烈地说:“我的病走到尽头了,老战友。本来,三个月前发作那次,我就该死了的,硬是拖到现在,白捡了三个月,不,应该说是白受了三个月罪……医生说,我至多还能活一个月,短则三天,也许就在我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一气不来……”我把存折攥得紧紧的,但还记得安慰他一句:“别这么说,安心养病。”他的兴高采烈不见了,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变来变去,不再惊讶。“我现在直接面临死。死神就站在鼻尖上,睁眼闭眼都看到他的鬼脸。用了五十年的身体,现在要给我捣大乱子了,不听指挥了,要各走各的了……死神在跳,在笑,在唱,他开始收他的网了,他的网里没有一条鱼能漏掉。我的眼睛就要看不到光明,耳朵就要听不到声音,身体就要不能移动分毫……等待我的将是一个没有光,没有声,渺冥的世界,不能呼吸,不能行动,不能感觉……那是一个死亡的世界,没有一样是活的,我在这几个月里已经有几次体验过那个世界了,刚才又经历了一次。那个世界没有地面,没有支撑事物的实体,是一个没有底的深渊,向下沉一千年也到不了尽头……那是一个异常狭小的世界,只有一尺见方,是一间最小的监狱,身体手足没有活动的空间……没有空气,更没有氧气。那是一列列车,我们将象枕木一样被压在铁轨下,铁钉钉得满身,排得整齐,象冻僵的鱼干,终日终年承受列车的碾压……这就是死!这就是死!死就是黑暗,极度的孤独冰冷,和对四面未知的东西的恐惧。因为未知,所以没有一刻能心安,没有一刻能得到休息……从黑暗里不知会窜出什么来,恶鬼还是冷箭,驱使我们奔跑,从黑暗到黑暗,找不到庇护所。我的身体将被粉碎,分不出哪一块是自己。将被焚烧,火焰将吸取身体的油脂燃烧,把我们变成空气,变得没有,只剩下骨灰,被吹得飞扬,凝聚不成一个形体……这就是死!我就要死了!死神的铁链已经锁住我了,要拖我走,到一个恐怖的世界去……”
妈呀,他说些什么啊,我听不下去啦!可他还在自言自语:“死神打垮了我的防御,从内部摧毁了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押送到一个没有任何同类的地方去受苦,没有时间限制的苦……无穷无尽的黑暗,无边无际的孤独,无处不在的绝望,形成了死后的世界……为什么会有死?当初我们为什么不知道呢?我们还以为永远不会死……到人间来,不是为了来享福吗?不然来干什么?活着好啊!可我将要死了,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个事实……我就要死了!”我不想听了,也听不下去了。我想听听他要我帮什么忙,是个什么难题。我想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女儿。但是我不敢问。他已经陷入恐怖的癫狂中,象一头即将被宰杀,已经听见同类被宰杀的哀嚎的家畜。“我知道怎么也逃不了了,死就死吧,或许比现在这样死不死活不活强些。但是还是比死更可怕的事。老席,你说是什么事?”“比死更可怕的事?有吗?”我喃喃自语,心想:“有哇!怎么没有?眼睁睁看着敏敏考上了大学却读不起,不就比死更可怕吗?”但这肯定不是老石要的答案。
初一: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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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海底行_3000字第一章蓥华山下白屋贫(1)夕阳在乱峰之间徘徊。在川西平原西陲、川西高原东麓的崇山峻岭间,一条山路蜿蜒而下,来自白云深处,去向苍茫天际。一个青年骑着辆破旧自行车迅急地行驶。自行车爆了胎,车轮在石头路面上撞击出刺耳的“笃笃”声,行驶困难。那青年象是古代六百里加急的信使,决不疼惜坐骑,只顾猛蹬,汗水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形成几道溪流。在一些过险过陡的路段,他不得不推车步行。推推骑骑,翻过一道山梁,前方路旁村舍数点,远远望去,小如蜂房;山田里村民牵牛荷锄晚归,微似蚁蛭。青年见到这个山村,破颜笑了起来,“对,就是这里。八年前那一次,也是翻过这道山梁,就到了这个村子。她的家是在村子的最西端。”一个急刹车,他在一颗伞盖似的大树下的几间草房前停下,跳下车来。八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小孩)的记忆需要核对一下,于是他在夕阳最后一缕光线里打量草房:草房共四间,低矮破旧,东首的山墙外接了半间偏房,一段红筒瓦烟囱穿草而出,却没有炊烟冒起。中间堂屋的板门虚掩,两边墙上各有一个窗洞,象盲人的两个眼窝,与陌生的来客对视。青年裴文高中刚刚毕业,在家苦等大学通知书。这天下午,通知书到了。这是个天大的喜讯,“我是大学生了!我是大学生了!”他要把喜讯告诉全世界,但应该最早分享喜讯的人——爸爸妈妈,却不在家里。裴文一分钟也安静不下来,向邻居借了自行车,就向蓥华山里骑去,要把喜讯告诉一个人。这个人对他一定非常重要,让他急着赶去相见,在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以至于连父母亲也来不及告诉。这就是席敏的家,没错。八年前的记忆还依稀仿佛。虽然八年没有来过,六年来却和席敏朝夕同窗——他们俩初中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他们不但是同学,还有另一层关系,席敏的妈妈是裴文外婆的干女儿,所以他们就成了干表兄妹,自然就比一般的同学亲近。在等待大学通知书的分分秒秒的煎熬中,其中有一份煎熬就是为着她。他们同时高考上线,能同时被录取吗?在穷乡僻壤的蓥华山沟沟里,同时飞出两只金凤凰的几率存在吗?裴文接到通知书的一刻,喜悦是双重的:席敏的成绩比我好,分数比我高,我拿到了通知书,她又怎么会拿不到!但当他站在她家门前时,心里却出现了一丝阴翳,她拿到大学通知书了吗?席敏一家欢迎这个远客的到来。席敏的父亲席德是个老实的农民,年轻的时候在北方服过兵役。母亲徐佩瑾身体不好,裴文很早就听席敏说过,但没想到她卧病在床,裴文后悔没有为病人买点礼品。这是个一贫如洗的家庭,一望可知。席敏愁惨的表情浇了裴文一盆冷水,难道她没有被录取?那么自己的喜讯该不该和她分享呢?席敏告诉他,她的通知书收到了,指了指堂屋正中的神龛。裴文大喜,借着木板墙缝隙透过来的灯光,看到正中墙壁上供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下面支起一块厚木板,算是神龛,却没有香炉之类的东西,只有一本旧历书,蒙着一层灰尘。历书旁边放着一只大牛皮纸信封,裴文一看,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不正是录取通知书吗!他马上掏出自己的通知书交给席敏,笑道:“我的也到了,今天下午到的!”两人分别阅读对方的通知书。裴文大声念了出来:“重庆大学信息工程专业。好啊,敏妹,是第一志愿录取!”他看到,学费是每年四千元。他明白了他们一家人没有一点喜气的原因。席德做好了晚饭,请客人落座。裴文见桌上一碗是炒空心菜,另一碗是鸡蛋汤,汤面上漂着几片空心菜叶子。主食是半盆稀饭,裴文见稀饭有点特别,里面有许多绿色的叶子。裴文喝了一口稀饭,味道很怪。席德说:“这是观音草的叶子,对肺病很有好处。一个老中医告诉我的,自从你徐姨妈病了,就都这样煮稀饭。你吃不惯?”裴文连忙说:“吃得惯,好吃。”席敏侍奉母亲吃了饭,才坐到桌边吃饭。晚上裴文和席德挤一张床,临睡前,叔侄俩摆了一会龙门阵。裴文说:“席叔,敏妹考上大学了,太好了。”席德没出声,过了一会才说:“你也考起了,哪家大学?”“西都大学,建筑系。敏妹的专业是个好专业,将来一定吃香。”席德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问裴文:“你们一年交多少钱?”“四千二。”席德往床头一靠,又是沉默,困倦地闭上了眼睛。裴文只好睡了,尽管还有很多关于席敏的话要问。睡到半夜,席德翻了几个身,突然坐了起来,说:“我一定要让敏敏读上大学!”裴文一骨碌爬起来,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一闪,“对!一定要让敏妹读上大学!”黑暗中席德的眼睛放出光来,“我要到战友们那里去借钱。明天就去。”席德清楚,到战友处借钱是最后的希望。家里因妻子的病已经欠下了一笔账,他去年的小本生意又亏了本。他能让女儿把高中读毕业,在山沟里已经算是稀有的了。次日一早,裴文惦念父母,赶回家里,把喜讯告诉他们。父母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但还不至于绝望。裴父立即着手准备学费。其实他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家里哪些东西能卖多少,哪些亲戚能借多少,哪些朋友又能借多少,心里早就有预算的。但四千二这个数字仍然太庞大,超过了他的预想。他把困难埋在心里,向儿子作了保证。裴母则准备宴请亲朋好友,庆祝儿子考上大学——这在山里是多么荣耀的事啊!裴家欢庆了一天。亲朋好友把裴文捧上了天,裴文喜得不知今夕何夕天上人间。第二天是茶源坪镇赶集的日子,裴文骑着加重自行车,一早就走了二十里路,来到集上。当然,自行车胎已经补好了,还上了润滑油(菜油代替),所以骑起来轻松很多。在剩下的十多天假期里,他还要骑着它谒师访友。因为临近农忙,街上行人稀少,只有铁匠铺前顾客拥挤,山农们来修理镰刀锄头等农具,以备秋收。裴文到几家服装店转了转,磨破嘴皮,购得了一件女式衬衫和一条长裤。又买了些水果糕点,掉转车头向山里骑去。很快——当然是他的感觉——就到了席敏家,还不到中午。他想,席叔该筹到钱了吧,和敏妹同上大学,是何等美事!没有人迎接他,房门紧闭。敲门时,听到徐佩瑾微弱的声音说:“门没有闩,进来吧。”裴文进屋走到她的床前,叫声“徐姨”。徐佩瑾十分意外,因为裴文前天来过昨天才走,没想到他今天又来看望自己。裴文把水果糕点还有十个鸡蛋,放在桌上。鸡蛋是裴母特意让裴文捎来的。裴文说:“这套衣服,是我妈给敏妹买的。”徐佩瑾连忙道谢,激动得咳嗽起来。谈话中,裴文问:“席叔回来了吗?”徐佩瑾带着哭音说:“出了事啦!老天爷,你不长眼呀!”“他怎么啦?”裴文惊得站起来。“出了车祸,天啊……”徐佩瑾噎住了,说不下去。裴文忙给她到了杯水,好半天才听她说清楚原委:今天一早村上来人报信,席德昨天夜里在回村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镇医院救治。席敏已经照顾他去了。裴文急忙问:“车祸严重吗?”“不知道,不知道啊!文文,你帮帮徐姨,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敏敏一个小丫头,我不放心啊!”她强支撑起身子,带泪的眼睛里满是求恳。“您别急,我这就去。”跳上自行车,原路返回,直奔镇上。耳边风声呼呼,车速达到极限,愁绪压得自行车吱嘎乱响。到镇医院时,已经下午两点,裴文又饥又渴,衣服几乎湿透。茶源坪镇医院只有两间病房,是由一座巨大的仓库改造的,破旧不堪,阳光透过屋顶大大小小的漏洞,投影在潮湿的泥地上、病床上。裴文先是看见席敏——还是前天那身衣服,打着补丁的衣裤都显得太肥大,也许是徐佩瑾穿过的旧衣吧。她的神情拘谨懦弱,和她母亲一样,脸上带着泪痕,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一筹莫展。裴文轻轻叫了声:“敏妹!”席敏嘴唇动了动。起身坐到父亲的病床边,把凳子让给裴文。病床上,席德睡着了,眼窝乌青,脸色蜡黄。左脚小腿及脚踝缠着绷带,身体其他部位无异状,裴文略感放心,看来他只伤了脚。他想详细询问席敏,却见她无声地流下泪来,只好把话吞回肚里,换成安慰的言语。裴文到诊室找到主治医生,询问席德的情况。这是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头,白大褂脏兮兮的,皱着眉头说:“你问车祸那个?有点麻烦哪!——咋个麻烦?他给摩托车撞了,估计踝骨裂了缝子——你问什么麻烦?这还不麻烦吗?有没有碎骨还不晓得,还不麻烦吗?我们这里根本没有透视设备,所以内部不清楚,这就是麻烦。你是他儿子?”“不,我是他侄儿。”“能做主吗?”“这……恐怕不能,但可以和他的家人商量办。”“那好,小伙子,我建议你们马上转移到县医院,人家才有设备,知道吗?免得以后麻烦。”“好的,医生,谢谢您。我想再请问一下,目前都采取了些什么治疗措施?”“要说麻烦呢,他也是运气,骨头没有断。但是肿得厉害,我们给他上了消炎止痛的药——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这个你要晓得哈!但是,病人太急躁,甚至拒绝接受治疗,这个我搞不懂。一听说要向县上转移,他就骂我们吃黑钱,整他。还打碎了东西。这不是狗咬吕洞宾吗?麻烦哪!”裴文无法答话。老医生又说:“我估计他精神上有点问题,象受了什么刺激。”裴文谢过医生回到病房,安慰席敏,她刚刚收住的泪又下来了,裴文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席德醒了,看见裴文,精神一振,招呼他坐下。席敏倒了开水,服侍父亲吃药。席德吃了药,和裴文谈了几句,吩咐席敏:“这里有你文哥看着,没事儿,你回家去,你妈是离不得人的。”席敏犹豫说:“你的身体……叫我怎么放心?”席德把女儿拉近身边,低声说:“乖女儿,爸爸借到学费啦。咦,不相信爸爸?”席敏紧紧盯着爸爸的脸,“我不信,几千块钱那么容易借?爸爸,你别这样,我读不读书,算不了什么。”“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从小到大想一想。”席敏见爸爸的脸兴奋得涨红了,将信将疑。裴文在旁边听席德这么说,不由得大喜。但随即发现席德脸上肌肉跳动,眼睛射出异样神采,想起刚才医生的话,隐隐觉得不对,莫非他真的精神有点问题了?听他说话,却又并非语无伦次。席德更显亢奋,“乖女儿,准备着去重庆就是了。你回去照顾妈妈,这里有你文哥。文文,你不会讨厌我这老头子,不在这里陪我哇?”裴文连忙说:“我来就是照顾你的。”席德拍了一下床头,“那太好了。敏敏,你还不走?”席敏将信将疑,忽喜忽忧,听从了父亲的话。裴文送她出医院。席敏说:“爸爸就交给你了。”“放心。敏妹,有了学费,我真替你高兴。你不知道我为这事有多担心。”“你相信爸爸?”“我当然相信席叔。”席敏埋头走路。裴文说:“放心回去,照顾好妈妈。这里如果有事我会来告诉你,我不来就说明没有事,你就别离开你妈妈。”席敏点点头,一径去了。裴文回到病房,挪凳子坐下。席德躺着,很是不安,眼睛看着西侧缝隙漏进来的斜阳,问裴文:“几点了?”“不到六点吧。”“唔,该吃晚饭了。”“还早呢。”“不早了,走吧!”“您能走路?”席德笑道:“可以,走啊。”说着就要下床。裴文按住他,“还是我去打饭吧。”“没事,我能走。这点肿胀不碍事。”下了病床,左脚着地时,痛得皱了一下眉头,但还能走。裴文扶住说:“别勉强。医生说最好去县医院透视一下,把伤处骨头看清楚……”“谁听他们的鬼话,他们光晓得捞钱。这些把病人当摇钱树的杂种。”说着就一瘸一瘸地走出去。裴文阻拦不住,只得同他一道来到街上,在一家小馆子匆匆一饱。席德嘴一抹,起身就要回医院,象赶时间一样,令裴文不解。回病房后,护士来给他打了针。天黑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显得更空旷,角落里黑黢黢的,象一座地下墓室。昏黄的灯光把一根横梁的黑影投到席德的病床上,就象一把利刃把他的身体切成两段。四周很安静,街上偶尔有车辆的声音传来,还有就是蚊子的嗡嗡声。席德神经质地四面看了看,竖起耳朵听了听,对裴文说:“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干什么?”裴文不解。“你去看看!”席德有点不耐烦了。裴文走出门口看了看,哪里有人?“好,”席德高兴起来,“你坐床边来,对,再靠近点,再近点,对,就这样,我要和你说话。”裴文尽量靠过去,已经闻到他身上的汗味了,但席德还叫他把头靠近些。他靠得越近,席德的话声就越低,这就适合谈一个秘密了。裴文问:“刚才您说学费借到了,是真的吗?”“文文,坐着别动,我正要和你说这个。”灯光从屋顶泻下,使他的眼窝形成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说——敏敏的事让我睡不着。大约鸡叫头遍前两个钟头,我就起床收拾停当,要去智阳。文文还熟睡,这小子有福气,吃睡香甜,睡着了还带笑容。他也收到大学通知书了,能不笑吗。敏敏就惨了,家里的情况她清楚,我看得出她心如槁木死灰,没抱上学的希望。看她这样,我心如刀割,不是形容,我真的感到那把刀在我肚子里搅啊。我这个爸爸当成这样,不如死了好。但是我是家里的主心骨,不能垮呀。所以,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上学,哪怕用命去换。还有佩瑾,她病了大半年了,也要尽快想办法。智阳是唯一的希望,那里有两个战友,混得都不错,只是近几年走动少了点。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处得不坏。我在山路上走得很快,走了几十年了嘛,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一路上,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敏敏老死在山沟沟里,象她的妈妈,奶奶,外婆一样。到茶源坪时,天还没亮。在候车处走了几千个来回,才等来第一班车。到智阳时也还早,但时间得抓紧利用,我决定先找老罗。在这两个战友里,他和我关系更近一层,当然,老石也不错。直接找到老罗单位上,某大型机械厂,他是那里的高级干部,如果“无官不贪”这句话成立,他应该很有钱,说不定几千块钱对他来说象拔根毛。我进入他办公室,那办公室装修之精美,我没法形容。我突然有点虚火。幸好办公室里只有老罗一人。他显得比我年轻二十岁。他那副神态使我有点不敢走近他。但我必须向他谈,谈难处,谈敏敏的大学,借钱的话我也直接说了。他的脸拧得出水来。我想,他不愿意借钱,也总得说个借口吧,可是他硬是没有一句话。我满头满身大汗,心里却凉得象蓥华山上的冰雪。接着我又谈部队时的事,没谈几句,有人找他,他钻进轿车走了。我没有时间咒骂他,因为我已经被绝望弄得剩一口气了。老石是最后的希望,我马上赶到他的单位,也是一家大单位,一打听,他不在,说是半年前得了心脏病一直住院。问明地址,我马不停蹄赶到那家医院。心里打鼓:老石可巧得了病,借钱的话怎么出口?说不定他自身难保,家底都医光了。我垂头丧气,象寡妇死了独生子——无望了。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欲哭无泪。这时,有病人来医院就治,一对年轻夫妇抬着一个老汉直奔急诊室,少妇哭道:“省医院都说没救了,这里恐怕也……”那男子劝道:“别顾着哭!不管有救没救,死马当活马医吧!”“死马当活马医吧!”这句话令我一震,对,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来了,何妨一见,最多又是一个老罗。我来到老石病房门外,透过半玻门看到一群白大褂围着病床正在急救,却看不到病人的脸。我的手心全是汗水。过了一顿饭时间,医生才工作完毕退出房间。医生得知我想看望病人,严肃地告诫我:“病人有生命危险。必须保持绝对安静。你是他什么人?”“我跟他是亲如兄弟的战友。”我刻意把我们的关系抬高了高度。“只能呆十分钟。别让病人激动。”我蹑进病房,只见老石睁眼瞪着天花板,象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我挨近病床,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着死人的气息让我干呕了几下。他皮包骨头,看不出什么东西表明他还活着。昔日军中白马王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谁料得到啊。看到他这幅死了九成九的样子,我的心往下沉,往下沉……我还能向他开口?我呆站着,不敢动一下手指,或者眼皮。一个声音说:快走了吧,悄悄走了吧,这个死人能帮你什么呢?我灰心极了,却抬不起脚步。我突然看见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直愣愣地盯着我。我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说:“老石,我来看你啦。”“你,你是谁?”他的嗓子象吞吃了一块炭火,语音倒也连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席德,老战友席德。”“是住在蓥华山上的席德吗?”没想到他陡然间来了精神,眼睛有了神采,手脚也动了动。“是的。”我不敢让他多说话,所以尽量说得简短。“咱们有日子没见面啦。你气色不错,蓥华山的青山绿水养人啊……”老石脸上现出羡慕的神气。我不敢顺着往下说,怕他耗费精神,只“唔”了一声。“还是十二年前吧——十二年还是十三年?我和那不争气的小畜生到你山上避暑。城市象蒸笼,你那儿却要穿两件衣服……空气是天然氧吧,水呢,我没见过那么纯净的水……”他象是自顾自回忆,而不是和老战友谈话,脸上现出红晕,嘴角含着微笑。“好好养病,老石。病好了,再到我那儿避暑嘛。”我说。“我现在就想去。住院三个月,快成活死人了。真想去呼吸山里的空气,在山溪里痛快地洗个澡啊!”我鼓励他尽快把病养好。“清净,没有楼房,没有汽车,没有工厂,没有电脑……一切都是原始的,人性的,天然的。那才是理想的居所……”他象在描绘梦中的美景,似乎同时看到了那美景,眼睛里忽闪着光。“那你退休后干脆搬到山里来住嘛。”我象哄小孩似的说。“在你家避暑短短一个星期,却让我回味了半辈子。干吗不多住些日子呢,后悔啊……我羡慕你,老战友!我甚至羡慕山里的一块石头,一棵草,一棵树,还有山顶的雪,云海,佛光,圣灯……好地方啊!”我心里越来越堵得慌了,他这是扯哪里去啦?什么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我没时间听一个快死的人的呓语,我是来借钱的,借不到钱,我可能比他早死。老石把头侧向我(他的头居然还能转动,令我很惊讶),盯住我有几秒钟,说:“我们退伍转业到四川,一晃快三十年了吧?部队上的事还记得些吧?”“怎么不记得。你是军中白马王子,风liu潇洒,琴棋书画都有一手,歌喉舞姿更是出众。很多战友都你的崇拜者,追求你的女子数也数不清。”自豪的神情闪过他的面庞,就象一针强心剂注入体内。他轻轻吁了口气,“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是说说你吧,老战友。你是个忠厚耿直的人,一开始我就瞧出来了……到现在还是这样。你和每个战友都处得好,有时我真忌妒你,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不喜欢我……”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你在后勤部当采购时,我最爱往你那儿钻,因为你那儿总有吃的用的……几年下来,我没少吃你花你。”我心里不由得一动。正不知怎样开口和他套近乎,他倒主动提起这些往事,我一下就全然放松了,头脑也活起来,顺着就往下说:“有钱大家花嘛,只要哥们儿合得来。何况你们北方人性格豪爽,我最喜欢。”话这么说,还真想不起来他花过我什么。“你爱做滥好人。连老柴那种两面三刀的东西你也不知提防,掏心掏肺,他可好,背地里使坏,让你升不了。”我惊讶他还记得这事,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亲兄弟反目的也多着呢。活了五十多岁,才算明白了些,也更看出老石你这样的人的可贵。十多年没来智阳,没想到这回却在病房里见到你。对了,你这病花了不少钱吧?”我紧盯着他的脸,心跳得厉害。“单位报销,自己不用开销一个子儿。我好歹也是个干部嘛。”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坐不住了,在病房里踱了几圈,“他有钱!他有钱!”我差点喊出来。我说:“国家的制度好啊!他,国家总算是对了。有这么好的制度,你就安心养病。病好了,再拿他狗日的几十年退休金。他妈的,不拿白不拿啊!再到咱们山上来养老。”“不成。”他说,脸色黯下去。“怎么?”“绝症。”他嘣出这两个字,脸上肌肉抽动,五官错位,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被难以形容的恐怖罩住了。“心脏病,肾功能衰竭……”他的声音象是从被绳子勒紧前的喉咙里漏出来的,然后绳子就勒死了。我不敢看他的脸,把头转向窗外,好长一段时间听不见动静。我再看他时,顿时魂飞天外,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跌坐在地上,死了?就这么死了?我想叫医生,可是叫不出来;我想逃走,但是手脚酸软,不听使唤,只感到冷汗从全身的毛孔一齐冒出来。在恐怖的鞭打下,我想还是溜吧,妈的,还是溜了的好。走出几步,听见背后他在喊:“老席,别走啊!”我没有停,跨出房门,靠在墙上,敞开了喉咙喘粗气。定了定神,只听他又叫道:“老席别走,帮我个忙吧!”我头脑混乱,手脚哆嗦,六神无主,但还听清了“帮忙”两个字,象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头,“帮忙?要我帮忙?既然要我帮忙,不正好索取代价吗?”我一下跳了起来,走回病房,恐惧也没有了。我看得出来,我的复回令他大喜过望,他看上去象是又换了另一个人,他妈的见鬼了,我可搞不懂啦。“坐下,老战友,坐下听我说,这个忙你一定得帮。”妈的,他说这话时,根本不象什么病人。我坐回老位置,听他摆布。他右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摸出一张红色的硬纸片,然后把它递给我。我不敢乱动。那只没有血色的枯骨举在半空,象擎着千钧之物,微微颤抖。“拿着,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就是你的。现在,全世界能帮我的只有你,可巧你就来了,这一定是老天爷安排的。”这张硬纸片是什么?难道是存折?我克服怕染上病的恐怖,把它抓了过来。掉过来一瞧,不禁大喜过望,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一只手按住胸口,不让胸口被心跳撞破。这是中国农业银行的存款存折。两万!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吗?“两万,”老石说,“只要你帮我,就是你的。况且这个忙帮起来也不是特别的难……只要你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出点力。”“听你一句话,”我激动得结结巴巴,“上刀山下油锅,我席德给你卖命。”老石听了这句话,一下子变得比我更为高兴。我的高兴已经是罕见的了,可我觉得他的高兴的确超过了我,让我感到一阵迷惘。他兴高采烈地说:“我的病走到尽头了,老战友。本来,三个月前发作那次,我就该死了的,硬是拖到现在,白捡了三个月,不,应该说是白受了三个月罪……医生说,我至多还能活一个月,短则三天,也许就在我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一气不来……”我把存折攥得紧紧的,但还记得安慰他一句:“别这么说,安心养病。”他的兴高采烈不见了,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变来变去,不再惊讶。“我现在直接面临死。死神就站在鼻尖上,睁眼闭眼都看到他的鬼脸。用了五十年的身体,现在要给我捣大乱子了,不听指挥了,要各走各的了……死神在跳,在笑,在唱,他开始收他的网了,他的网里没有一条鱼能漏掉。我的眼睛就要看不到光明,耳朵就要听不到声音,身体就要不能移动分毫……等待我的将是一个没有光,没有声,渺冥的世界,不能呼吸,不能行动,不能感觉……那是一个死亡的世界,没有一样是活的,我在这几个月里已经有几次体验过那个世界了,刚才又经历了一次。那个世界没有地面,没有支撑事物的实体,是一个没有底的深渊,向下沉一千年也到不了尽头……那是一个异常狭小的世界,只有一尺见方,是一间最小的监狱,身体手足没有活动的空间……没有空气,更没有氧气。那是一列列车,我们将象枕木一样被压在铁轨下,铁钉钉得满身,排得整齐,象冻僵的鱼干,终日终年承受列车的碾压……这就是死!这就是死!死就是黑暗,极度的孤独冰冷,和对四面未知的东西的恐惧。因为未知,所以没有一刻能心安,没有一刻能得到休息……从黑暗里不知会窜出什么来,恶鬼还是冷箭,驱使我们奔跑,从黑暗到黑暗,找不到庇护所。我的身体将被粉碎,分不出哪一块是自己。将被焚烧,火焰将吸取身体的油脂燃烧,把我们变成空气,变得没有,只剩下骨灰,被吹得飞扬,凝聚不成一个形体……这就是死!我就要死了!死神的铁链已经锁住我了,要拖我走,到一个恐怖的世界去……”妈呀,他说些什么啊,我听不下去啦!可他还在自言自语:“死神打垮了我的防御,从内部摧毁了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押送到一个没有任何同类的地方去受苦,没有时间限制的苦……无穷无尽的黑暗,无边无际的孤独,无处不在的绝望,形成了死后的世界……为什么会有死?当初我们为什么不知道呢?我们还以为永远不会死……到人间来,不是为了来享福吗?不然来干什么?活着好啊!可我将要死了,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个事实……我就要死了!”我不想听了,也听不下去了。我想听听他要我帮什么忙,是个什么难题。我想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女儿。但是我不敢问。他已经陷入恐怖的癫狂中,象一头即将被宰杀,已经听见同类被宰杀的哀嚎的家畜。“我知道怎么也逃不了了,死就死吧,或许比现在这样死不死活不活强些。但是还是比死更可怕的事。老席,你说是什么事?”“比死更可怕的事?有吗?”我喃喃自语,心想:“有哇!怎么没有?眼睁睁看着敏敏考上了大学却读不起,不就比死更可怕吗?”但这肯定不是老石要的答案。初一:万章作文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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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海底行(3)_3000字第一章蓥华山下白屋贫(3)班车进入智阳市区。裴文第一次见识大中城市,森林般的高楼和规划良好的街道令他目不暇接,强烈地刺激着他的视觉。车进站后,他们迅速转乘公交车去石金柱所在的医院。裴文隔着车窗欣赏沿街的建筑物,忽觉席德汗津津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等一会到了医院,见机灵活行事。”“好的,席叔。”石金柱的病房在住院部三楼走廊的尽头,比较安静。他们上了三楼,席德打手势叫裴文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轻轻走到病房前,透过半玻门向里瞧。只见石金柱半躺在病床上,此外并无旁人。他向裴文招招手,两人闪身进了病房,轻轻关上房门。见石金柱还活着,席德高兴得一阵眩晕。轻声叫道:“老石,我们接你来啦!”石金柱瞧着手里的一件东西出神,似乎没有听见席德的话。席德又叫了一声,他依然毫无反应,纹丝不动。席德不敢造次,呆呆站着。从昨夜席德的叙述中,裴文得到了一个关于石金柱的非常特别的印象,现在他近距离打量这个病人:这无疑是一个濒死的人,虽然油尽灯枯之相尽现,但从他的眉宇的不凡来看,他曾经是一个风liu倜傥、高居人上的人。此时,他正死盯着手里捧着的东西——一张略微泛黄的老照片,浑忘了身外之事,两个大活人进入房中都未察觉。裴文挪近一步,从旁边向他手里的照片瞧去。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全身戎装的青年军人卓立其上,天庭饱满,剑眉插鬓,鼻高修直,而他的眼神,比手中的军刀还锐利地目空一切。看着这张照片,裴文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想了想,猛省:他神似一个当红电影明星。再看看手捧照片的人,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英挺之气了呢?石金柱的手颤抖了一下,脸上随即浮起一丝笑意,带活了他枯木一般的身体。席德又轻声叫道:“老战友,我们接你来啦!”这一次,石金柱终于从深长的回忆中苏醒过来,抬头见是席德,激动地说:“好!老席,你很守信用!你那头都弄妥了吗?出院手续已经办了,咱们这就走吧!”“都弄妥当了,用不用收拾一下东西?”“收拾什么!走!”他抱着一本薄薄的相册,“只要这些照片就够了,它们是要放进我棺材里的。”立即就要下床,席德忙去搀扶。石金柱突然看见裴文,嘎声尖叫:“他是谁?我这儿是茶馆酒店,谁都可以进来?”紧紧抓住席德的手,眼里满是愤怒、惊恐、质问。裴文一惊,席德赶忙摆手示意他退出病房。“你弄了个什么人来?我要你办的事,是开玩笑?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了?”席德连忙解释:“他是我请来的帮手……”“帮手?多一个人,你倒多一份轻松,我却多一分危险。我看你不想要密码了。”“他是我的侄子,很诚实可靠……”席德额头渗出汗珠。石金柱一下倒在床上,说不出话来。席德慌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对着石金柱耳朵说:“这个人是我的亲戚,绝对不会泄漏一丝风声,你放心,放十二个心……”石金柱直翻白眼。席德继续说:“你想,不请个可靠的帮手,我一人怎么抬棺材上山,怎么葬你?”石金柱一听“我一人怎么抬棺材上山”,这才稍霁,坐起身来,说道:“话是这么说,你事先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万一……”“来不及了,老战友。时间紧迫。”“好吧,你叫他进来。老席,看在密码的份上,你最好悠着点儿。”裴文站在走廊里,忐忑不安。席德把他叫进病房,石金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席德:“他真是你侄子?”席德说:“真的是。”石金柱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对裴文说:“这次可要大大的麻烦你们了。”裴文勉强笑道:“没什么。”“小伙子,在我坟头多盖一捧泥土。”“别这样说,说不定你在山里会把病养好。”席德把自己的安排和想法告诉石金柱,石金柱立刻对那个隐秘的山谷产生了向往,说道:“快弄我去那儿!”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下楼。石金柱一直紧张地左右顾盼,怕遇见熟人,以致泄露行藏,还好一个都没遇见,否则真不知会引出什么枝节。裴文叫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坐前排,席德扶着石金柱坐后排。汽车像箭一样射出,穿城过市,向西奔驰。不久到了乡村公路上,石金柱长长吁了口气,放下心来。每向西行一步,他就感觉远离火葬场一步,清凉世界近了一步。笼罩医院的死亡的气息没有了,他大口呼吸田野里的新鲜空气。席德想和他说话,他不接口,指了指司机,怕泄密。那司机却和裴文攀谈起来,他讲话风趣,谈锋甚健,几乎冲淡了裴文因为这次特殊使命而起的晦暗心情,却引来石金柱一阵紧张。愈向西行,起伏的群山渐进视野,远则淡青,近极翠黛,层层无尽,绵绵不绝。石金柱贴着车窗,观之不厌,精神面貌竟霍然如没病的人一样。席德不禁纳罕:“老石难道病好了?这……这可有点不妙。”其实,这正是石金柱重病久病的最后回光返照。到了茶源坪,汽车行驶变得困难,于是弃了出租车。石金柱神情亢奋,对席德说:“雇一辆机动三轮,立刻上山。”席德不等他吩咐完,就向街口走去。很快雇了车来,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噪声很大,车厢里连块坐垫也没有。席德用包袱作垫子,让石金柱坐了,嘱咐司机:“开稳点儿,这里有病人。”由于路况很差,车颠簸得非常厉害,使坐车变成了苦差。席德和裴文分别坐在石金柱左右两边,像一把钳子把他夹在中间,以防止他翻跌。车厢一连串一连串猛烈的摇摆升降,引起剧烈震动,把乘客抛起又跌下,乘客随时有被甩出车厢外的危险。席这一段山路大约有三十里,席德觉得三轮车每一次震动,车轮都像是碾在他的心上。石金柱满脸痛苦,咬牙硬挺。裴文这才真切感到这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认识到了此行任务的艰难。席德手心满是汗水,问石金柱:“能挺得住吗?”石金柱缓缓点了点头。这时,天空中涌起了乌云,同半山腰的云雾汇合,密匝匝,黑滚滚,浩浩怀山襄陵,遮住了整个天空,虽然是中午时分,却暗得像傍晚。乌云在头顶翻滚驰逐,像穷追不舍的魔影,尾随着孤独行驶在山路上的三轮车。司机回头大声(为了盖过三轮车的噪声)问:“快下雨了,要不要加速?”席德使劲摇头。司机又大声说:“路淋滑了,我就不敢走了,我可不想到山沟底捞车子!”席德还是摇头。司机嘀咕:“那好吧,开到哪算哪。”还好暂时没有下雨,三轮车颠颠簸簸,又走了十来里路。席德的注意力没有一刻离开石金柱,只见他像一个稻草人似的随车晃动,显然在竭力坚持。裴文说:“席叔,咱们下车步行吧?你看石叔叔……”席德何尝不这样想,但是步行很可能碰到熟人,横生枝节。病人自己也顾虑到这一点,不愿冒险下车。盘山公路绕着一座山岭渐渐升高,直侵云层。三轮车加大油门,发出更大的噪声,仍然显得爬坡力不从心。突然,车窗外的景物蓦地消失,灰蒙蒙一片无涯无际不知穷底,什么也看不见了。原来,三轮车钻进了云层,被乌云包裹无余,光线突然变暗,像掉进了灰黑的深渊。石金柱猛吃一惊,这情景与他数次病危时见到的恐怖幻象同一氛围,那困住自己的死亡的列车在向下坠落,吓得立刻背过气去,脸上肌肉极为扭曲可怖,双目紧闭,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席德和裴文同时感觉到病人的手臂一阵痉挛,就不动了,都是心中巨震。席德第一反应就是:“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办?”裴文惊恐地叫道:“席叔,他怎么啦?”向司机大喊:“快停车!”席德遍身冷汗淋漓,心里闪电般转着念头:“他就这么死了?密码……密码!”伸指掐住石金柱的人中,半晌无效,席德几乎哭了出来,手指忽然探得他鼻孔中微有气息,叫道:“老石!醒醒!”德屁股被撞得疼痛,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想道:“糟糕,簸得这样厉害,老石受得了吗?”石金柱的脸上果然现出难受的表情,似乎快断气了。席德一面叫司机再开慢点,一面扶住病人,紧张得如临大敌。裴文也一样,扶住病人的手不敢放松。这一段山路大约有三十里,席德觉得三轮车每一次震动,车轮都像是碾在他的心上。石金柱满脸痛苦,咬牙硬挺。裴文这才真切感到这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认识到了此行任务的艰难。席德手心满是汗水,问石金柱:“能挺得住吗?”石金柱缓缓点了点头。这时,天空中涌起了乌云,同半山腰的云雾汇合,密匝匝,黑滚滚,浩浩怀山襄陵,遮住了整个天空,虽然是中午时分,却暗得像傍晚。乌云在头顶翻滚驰逐,像穷追不舍的魔影,尾随着孤独行驶在山路上的三轮车。司机回头大声(为了盖过三轮车的噪声)问:“快下雨了,要不要加速?”席德使劲摇头。司机又大声说:“路淋滑了,我就不敢走了,我可不想到山沟底捞车子!”席德还是摇头。司机嘀咕:“那好吧,开到哪算哪。”还好暂时没有下雨,三轮车颠颠簸簸,又走了十来里路。席德的注意力没有一刻离开石金柱,只见他像一个稻草人似的随车晃动,显然在竭力坚持。裴文说:“席叔,咱们下车步行吧?你看石叔叔……”席德何尝不这样想,但是步行很可能碰到熟人,横生枝节。病人自己也顾虑到这一点,不愿冒险下车。盘山公路绕着一座山岭渐渐升高,直侵云层。三轮车加大油门,发出更大的噪声,仍然显得爬坡力不从心。突然,车窗外的景物蓦地消失,灰蒙蒙一片无涯无际不知穷底,什么也看不见了。原来,三轮车钻进了云层,被乌云包裹无余,光线突然变暗,像掉进了灰黑的深渊。石金柱猛吃一惊,这情景与他数次病危时见到的恐怖幻象同一氛围,那困住自己的死亡的列车在向下坠落,吓得立刻背过气去,脸上肌肉极为扭曲可怖,双目紧闭,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席德和裴文同时感觉到病人的手臂一阵痉挛,就不动了,都是心中巨震。席德第一反应就是:“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办?”裴文惊恐地叫道:“席叔,他怎么啦?”向司机大喊:“快停车!”席德遍身冷汗淋漓,心里闪电般转着念头:“他就这么死了?密码……密码!”伸指掐住石金柱的人中,半晌无效,席德几乎哭了出来,手指忽然探得他鼻孔中微有气息,叫道:“老石!醒醒!“初一:万章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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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探险(2)在很多很多年后,当时的科技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我作为国家深海考察团总理,想:要不就来一次海底探险好了。这刚好可以解开许多未解之谜。过了3个月,一架名为永恒号的高级潜艇下水了,艇上还有两架徘徊者小型潜艇。到了深海,我和小吴带上两件潜水服,开着徘徊者一号离开主艇,开始进行考察。刚刚绕过几座海底火山,忽然发动机不动了,我喊小吴把氧全供给发动机,可还是没用,我只好下船进行考察,让小吴在船上发求救信号。我走下船,在海底来回搜找珍惜物种留下的印痕,嘿,还真被我找到了。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无氧桶,想把那些小生物吸进去,可忽然一大股水波从后面冲上来,把我打翻在地,我一看那里,小生物的影儿都没有了。我只好继续向前走,又一股水波过来,我感觉不妙,拔出光剑,抬头一看,经不住吓了一跳,一只大鲸!还好我及时把它刺死,不然我可就完了。忽然,我看见一只大大大鲨鱼!我用掌心电脑一查,这可是最牛的鲨鱼!我只能用剑强行应战,几回合下来,我已经气喘吁吁,可它还是神气活现,一下子,它冲了上来,只听见一声炸响,我就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时,往身边一看,这儿不是永恒号吗?我问边上的人,我怎么会在这儿呢?这时,小吴走了进来,他告诉我,他发出SOS的信号后一会儿,永恒号就来了,我们一起找到了你,当时你的氧气箱已经破了,里面只有1分钟的氧气了。还好抢救及时。我又问小吴有没有找到小生物,他说找到了,太好了!这次海底探险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收获很大,值。600字 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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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之行_3000字7月中旬,正是外出旅行的好时光。7月13日,我们一家坐上火车,朝着美丽的湖南省会——长沙,缓缓地驶去。长沙,我来了!1·橘子洲第一天中午,我们从橘子洲大桥上的引桥走下橘子洲景区。橘子洲大桥把整个橘子洲岛分成了前后两半,前半部分长3千米,后半部分长2千米。我们进入上半部分的景区,此时正是雨后天晴的午后,空气格外的清新,鸟儿在柳树的枝头上欢唱着,仿佛在欢迎我们的到来。一路上,一辆辆“小火车”带着满满的乘客和巨大的轰鸣声驶过,惊起树上的鸟儿,这些小鸟飞到天空之上,淡淡的阳光洒在它们的身上,小小的眼珠如同发光的红宝石,阳光穿过羽毛,在地上零零碎碎的留下一些微光,霎时美丽。继续前进,路边一排排碧绿色的竹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如同十几个站岗的、身着绿色制服的士兵。竹叶就是它们的枪,纹路就是它们的头发,小竹竿就是它们的眼睛,眺望着远方的湘江。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湘江实在是太宽了,如果不算上橘子洲的宽度,湘江甚至是柳江宽度的3倍呢!继续向橘子洲头的方向走去。走呀走呀,终于到达了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像,它长83米,宽41米,高32米,实际上分别代表着雕像是32岁的毛泽东,8341是毛泽东当年的警卫部队番号。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呀?青年时代的毛泽东喜欢横渡湘江,游向橘子洲头,然后在望江亭里面与朋友们谈论天下事,立志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橘子洲头,就是他当年事业开始的地方,然后一步步走向世界的舞台!2·岳麓山第二天上午,我们又来到了在湖南远近闻名的岳麓山。尤其是千年的岳麓书院和爱晚亭更是饮誉天下,因为岳麓书院在公元976年(北宋开宝九年)就已经建好了,古时候许多的长沙人都是在这里求学的。爱晚亭就更不用说了,就是因为著名诗人杜牧的《山行》中“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而得名的。我们上去的时候虽然也是雨后天晴,但是景色和橘子洲的明显是一个天,一个地。橘子洲在“地”,所以景色还是十分美丽的,而岳麓山接近“天”,山头上浓浓的云雾弥漫,为岳麓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望向远处的路,云雾停留在原地,可当你走进它时,它又调皮的往后退,如果你跑得比它退得还快时,云雾就会停下来,把你包围住,好像在跟你玩捉迷藏,让你只能听到旁边树林中细小的流水声。走到了山顶,虽然云雾不再和你玩游戏,但它们会联合起来,挡住山顶四周的美丽景色,让你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扫兴的走下山去。过了半个小时多,我们又到了闻名遐迩的爱晚亭,亭形为重檐八柱,琉璃碧瓦,亭角飞翘,自远处观之似凌空欲飞状。内为丹漆园柱,外檐四石柱为花岗岩,上面的牌匾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毛主席的笔迹。一边的白鹤泉从山上冲下,犹如一条银龙咆哮着直冲而下,带起一串音爆之声。不远处就是岳麓书院,可惜我们没能进去。唉,真是太遗憾了!3·去韶山在中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去湖南,没有去韶山,就是白来湖南。”此话不假,因为我们伟大的毛泽东主席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来到湖南,不来这样的革命圣地真是太可惜了。第三天,我们又离开长沙,去了韶山市。经过了雷锋镇,走过了历史悠久的刘少奇故居,我们终于来到了毛主席的故居。虽然并没有刘少奇故居那么大,可我感觉毛主席故居的历史更加的悠久,更加的亲切,仿佛看到了毛主席年少时在晒谷场帮着母亲干农活,青年时从这条山道远走高飞,中年时在祠堂里创办农民协会······虽然这里禁止拍照,很多人还是情不自禁的举起了相机、手机。走出毛主席的故居,向着铜像广场的方向走去。广场上的毛主席铜像身着中山装,左胸前挂着“主席”证,手执文稿,目光炯炯,面带微笑,正视前方,巍然挺立,成功地再现了人民领袖毛泽东出席开国大典时的风采。关于这个铜像,还有不少的奇异故事呢!据说1993年12月5日毛泽东主席铜像从南京起程当车子行驶在湘赣临界点的一瞬间,发动机突然熄火,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也检查不出毛病在哪儿,连司机也感到几分蹊跷,刚才还是好好的,又没有什么故障预兆,怎么就突然熄火了呢?司机怎么搞也点不着火:“……莫不是主席在天显灵,他要到曾经战斗过的根据地去走一走,看一看,和老区的群众住上一晚呢?”看来,今晚只能人随天意在江西抛锚了……江西老表纷纷传说:“江西是毛泽东最早闹革命的地方,是他的第二故乡,他要在这里住一晚,看一看”。次日,东方拂晓,司机面向仰卧在天地间的主席铜像,双手合一,深深地鞠上一躬,“主席,咱们上路吧!”说完,跨上驾驶室,打开点火钥匙,没想到一“脚”就打着了火。司机师傅感叹到:真是神啊!就在江泽民主席揭下大红绸的时候,人们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注视着耸立在蓝天白云下、背靠韶峰、面向东方的毛泽东主席铜像时,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看到,却有一位资深摄影记者抓拍到了一个千载难逢、令世人惊叹、能载入历史史册的真实画面——日月同辉。过了八分钟之后,月亮就消失了。毛主席果真是神人转世啊!我们以后要常来韶山,常来看看我们伟大的毛主席!远处,一串委婉连绵歌声响了起来,传入我们耳中:“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的大救星······”4·汪涵的培荣书屋湘江边,耸立的bobo国际大厦,登上24楼,向左看,看到一个木牌匾,上面写着四个方正的大字:“培荣书屋。”进入书屋之中,书香沁人心脾,兰草摆放在桌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几个书柜摆放在两侧的墙上,和一旁放置着文房四宝的方圆交替书柜一起映出了古代书塾般的淡雅古朴气息。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汪涵在此读书的情景。透过落地窗往下看,车水马龙是长沙的主旋律,而这里更是热闹非凡,毕竟两边就是在长沙之中十分有名的坡子街和太平老街。所以一般人谁也不会想到,还有一个如此幽静的读书好地方隐藏在闹市之中。这书屋是汪涵在2011年创办的,名字源于他的父亲。很多人都忍不住问道:“汪涵为什么不像李湘、谢娜那样开很赚钱的小店,而是选择了书店这样不太赚钱的行业呢?”我想,读书是让一个人迅速平静的方法,当汪涵先生被各种各样的工作累完了之后,当心烦意乱之时,回到这个书屋时,读一些好书,心情就会平静下来,这对人的身心修养很有帮助的。汪涵创办这间书屋,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5·后记长沙这个城市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的长沙之行也不仅仅是只有上面四个地方。如果你也想来这美丽的湖南,就先来长沙吧!初一:翔仔勿忘心安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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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而行[2]_2000字【2.】五点。林初檬凭着生物钟自然地醒过来,看见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有些苦涩。电话薄里只有父母的手机号码,再者也就是外卖。外卖不可能会如此关心顾客,爸爸也只不过偶尔发个短信。自己的人缘应该没好到这种地步才对。妈妈......只有她了吧。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苦笑一声。经历那么多年,不想也知道找她是为了什么。指尖轻轻在删除键上划过。顿时,未接电话一栏里空空如也。“妈,我马上就打钱过去。”再次望了眼短信,点击发送。看着旋转中的绿色圈,林初檬有些心情复杂的关闭手机。自己......对于父母来说,只是一棵摇钱树吧?自己在外打工这么多年了,他们......又有哪个电话是关心自己的?......除了要钱。低头轻瞥了眼手表,看着秒针一点一点地走过,突然记起,昨天自己提前预支了这个月的工资......沉重地叹口气,打开电脑。因为自己去预支的老板,是专门写小说的社。不过自己多写一倍的字数这样也不是便宜了小说社的男老板,反而是便宜了那些买书的读者们。〔希望秋天落叶之时,我们依旧不散〕草草收了尾,林初檬再次审核一遍,最后还是决定等晚上回来再修改一遍。比起被大老板亲自退稿,还不如自己改到最好再发上去来的轻松。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撇到自己床头上的闹钟,顿时一震。“完蛋了超市那边要迟到了!”超市经理审视着迟来的林初檬,凌厉的眼神仿佛快把林初檬切成碎片。林初檬极其不安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任由经理的打量。“看在你是初犯,平时又很积极地工作,今天就先不罚你了。”女经理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这个月的工资扣四分之一。”凑到她耳边:“包括加薪。”“经......经理......”林初檬顿时慌了,这样算下来,根本不够自己下一个月的生活开支,“我,我之后一定会好好干的,可不可以......”咬了咬唇,“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经理似乎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竟哈哈大笑起来:“檬檬,不是我说你,你还是混的太天真了。”“这个职场啊,就是这样!谁不希望把自己的利益涨到最高?......好啦不说了,快点去干活吧,不然又得扣。”林初檬点点头,随后走到自己的收营台。眼底尽是失望。这样的话......又得去多干其他的工作了啊。拍拍自己的脸,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不要那么沮丧!做给谁看?被看到了只会被嘲笑......不就是打工么,也不是没做过......咬牙撑一撑就过去了......”低声安慰着自己,重新挂起笑容。-夜晚。林初檬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无聊地看守着空无一人的超市。经理为了惩罚她的迟到,故意让她干夜班。现在这个时候经理也走了,只剩下林初檬一人。待着也是闲,林初檬走到门外去准备呼吸下新鲜空气。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小子。个子挺高。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林初檬有些惊愣地望着他。“拜托啦~不要这么早关门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家开着的超市呢,可不可以让我去买点东西?”那个人男子请求着。“哦......哦,可以的。”林初檬愣了一会儿还是微笑着说,并让开身子使他可以进去。“谢谢啦!”高大的男子笑着,轻车熟路地拿了一些东西,不一会儿就从超市内部走了出来。“你......一个人吃这么多?”望着小山高的零食以及方便面,林初檬瞪大了眼。男子挠挠头,嘿嘿地笑着:“还有我的家人呢,一起吃的。”林初檬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乖乖地打了包。最后在男子要走的时候踌躇了下,还是出声。“你和你的家人,以后尽量少买这些东西,真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如果真的很赶时间的话,你们可以选择去外面的小馆子......”那个男人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林初檬笑:“会的,谢谢啦。”林初檬看着那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奔驰在路上,莫名的有些好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初檬昏昏沉沉地也想睡觉,可是经理规定的打烊时间还没到,只能硬撑着。“诶?你还没关门呐?”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着依旧包得严实的男子,微笑:“时间还没到呢,过会儿就关了。你呢?还要买点什么?”那个人连连摆手:“我只是下来随便走走,看到你这里灯还亮着有些惊讶,所以过来看看。”林初檬一笑,不语。“对了......”那个男子突然说,“我以后,可不可以每天都到你这里来买东西?因为似乎只有你这里关的最迟。”“嗯......”林初檬想了想,顾客就是上帝,而且只是等几个小时而已,似乎也没多大关系,也就答应下来。“太好了!”男子一笑,“我叫林......”突然顿住。林初檬歪头望着他。男子尴尬地低笑几声:“啊哈哈,哈哈,我......我叫霖辰......”“林晨?”林初檬笑着,“那不是一个明星的名字吗?”Byun组合里的领舞担当啊。“我是霖辰!霖辰的霖,霖辰的辰!”林初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依旧忍不住笑打趣道:“好啦我知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叫沈白玄?”没想到对方挺严肃的点头:“对,他就叫沈白玄。”“噗哈哈哈——”林初檬笑得更加放肆。“诶,别不信!明天我就带他来见你!”林初檬笑着也只当他是开玩笑,想都没想也就答应下来。后来霖辰因为有事先走了,林初檬等了一会儿也就打了烊。要说为什么不敢早退,除了霖辰在那里跟自己聊天之外,林初檬更怕经理在超市里安了摄像头。虽然自己从没看见过。回到家,理所当然再次点开视频笑得合不拢嘴,洗漱一番,也进入了梦乡。今天睡得特别沉,也特别好。晚安。我亲爱的你。===============初一:罗雨婷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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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2_3000字这个是第二更。现在说一下苏家。苏家,是一个和谐而又逗比的家族,苏家现在是招直系的,限制三名。两名中学生,一名小学生先到先得哦。苏家直系是有条件的,(小学生只需有写文的冲动就可以。)直系条件:有属于自己的小说,不是作文。可以是在审核也可以已发表。只限初中和小学生,这里的冲动是指最近想要开始写。苏家人目前不多,逗比,我哭(ㄒoㄒ)里面没有一个正常的(当然,写文每个人都很认真,很专一)聊天就是纯属逗比了。这里的介绍有点少,想看准确的可以去我的守护甜心那篇文理里招,题目是苏家。或者是给我站内信,如果有直接想加入的,直接加我QQ1541066708。我来过关是不是符合。剩下的,一起发了。回忆(月篇。)“爸比,妈咪,我交了一个新朋友诶。”莹拉过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宝贝,真棒!你叫什么名字阿?”“我叫王莎彤。”因为王莎彤并不知道莹的身份,所以还以为她是贫民“莎彤阿,我家宝贝可能没有你家有钱,你确定还要和我家宝贝交朋友么?”妈咪疑惑的看着王莎彤,当初,上官莹儿对外开放她的身份时,朋友挤爆了天,但却没有一个是真心想要和莹做朋友的。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钱财,王莎彤庇佑。“当然了,”天真的笑着,莹儿心里一阵感动。莹儿爸看到这个小家伙是真心对待一家宝贝,他也就放心了。“爸比,妈咪。莎彤来了,她要在我们家吃饭。”莹儿一进房间,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跑到爸比妈咪的身边。“叔叔阿姨好。莎彤又来蹭饭了。”莎彤天真的一笑“好好好,快来吃饭啦。”在这个五室一厅小房间里(对于莎彤来说是小房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莎彤,你有什么愿望么?”爸比看着王莎彤对待自己女儿甚好。怎么也回报一下吧?“唔,,我们家不缺钱呐。莹儿有什么愿望么?”“嘿嘿,有啊,我想让莎彤姐姐永远陪着我。”莹儿啪嗒在莎彤脸上亲上一口。“好了啦,姐姐说吧,爸比妈咪都能帮你实现的哦。”莹儿摇着王莎彤的胳膊。“好吧。我想要一个超级大的泰迪熊,就是世界限量版,X设计的哟。”这时候王莎彤有点厌恶这个家庭了,钱财,不如自己家,自己好歹也是中国前五家。不过X只设计一两件。自己都抢不到。而这个家能给自己什么?莹儿听了,哒哒哒的跑向自己的房间非常吃力的抱出一个两米大的大熊“姐姐,这个是我妈咪送给我的礼物,今天我送给你了。”“这,这是盗版的么?”王莎彤明显的不相信,的确。一个普通的家庭,怎么可能买到7位数到9位数的大熊呢?“不是哦,妈妈说正版的右脚都有一个X是真的诶。”真的,的确有一个水晶X!“莎彤,你不是想要么?快收下吧!”爸比催促这王莎彤。而王莎彤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这怎么可能,一个普通家庭怎么可能,她们肯定是想让我难堪,贱人!王莎彤强颜欢笑“嗯,谢谢叔叔阿姨。”“没关系的莎彤,我还有好多呢!以后你想要我给你丫。”好多?!这个好多把王莎彤吓一跳。“嗯,没关系,我要一个就好了。叔叔阿姨,我吃饱了,谢谢招待,我先走了。”“路上小心哦。”妈咪关心的问“嗯,谢谢阿姨关心。”“嘿嘿,莎彤姐,我去送你哦。走吧!”莹儿看着王莎彤的车子远去,自己还在不停的挥手“有朋友,真好!”“莎彤,这熊,哪来的?”刚进家门自己的爸比就开始问了“贱人送的。”“哦?这可是你一直想要的X设计的大熊呢。贱人?怎么回事?”“哼,一个普通的家庭送的,而我们确是中国前五大家族,而我却要让一个普通家族送。这不是让我难堪么?呵呵。”“莎彤阿,那你可要好好的巴结这一家了,因为,这一家真的是太‘普通’了。”王莎彤愤愤的来到她的公主卧室,拿出剪刀,在大熊的身上作画“他么的上官莹,你觉得自己了不起还是怎么滴?我终究有一天,将你像这只熊一样,玩弄于鼓掌。”而大熊体内的鹅绒到处飞翔。却只得她的一声冷哼。巴结?啊呸。我要她在学校丢人!只得听从我的命令!巴结?呵呵,看来爸比,比我还!狠!呢。那就这样吧。呵呵,哈哈。只有我才是王!“莹,快来追我丫。”王莎彤在前面跑,后面的莹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来追赶,使得路人回头率百分百“哇塞,追的小女孩好漂亮阿。长大之后肯定是倾国倾城。前面的小屁孩还不跑慢点。她忍心么?”王莎彤听了更恨上官莹:看来,我要比我爸比狠心呢!“bang”莹儿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三两下将莹儿抓起来绑了起来,扔上了面包车“莎彤,救我,莎彤!!!”而王莎彤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莹儿啊,不用喊了。我们,是一!伙!的!现在,该你爸你妈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莹儿的脸上展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错,这表情,我喜欢!”王莎彤勾起莹儿漂亮的脸蛋。当赶到家里时,爸比,妈咪已残遭杀害。他们的左手紧握在一起,愿他们下辈子,当一个平凡的人,确是一对幸福的爱人吧!但是,莹看到了却泪流满面,她看到了,看到了,爸比,妈咪的右手,用仅有的一丝力气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莹儿,爸比,妈咪无法尽责的保护莹儿了,愿你好好的,来生再做一家子!莹儿放声哭泣,她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她说,她不要下辈子,她要今生,她不要,她要爸比妈咪陪在左右,她不要!!!!她看见了那只小熊,是她和爸比妈咪一起做的。上面刻着莹的名字,满满的爱意。她的泪止不住了。为什么。王莎彤,为什么!“呵呵,还真是感人阿,不过跟死人,有什么好感人的呢?”“王莎彤,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凭什么你们普通家庭能有X的熊,凭什么我就没有?”“就凭X是我妈妈,我是亚洲首富的女儿!”王莎彤愣住了,莹趁王莎彤发愣的时间,抱着熊,奔向门外。下雨了呢,这个是雨水还是泪水?衣服湿了呢,呵呵,我也要走了么?不!我不要!我还没有复仇,还没有!!黑暗中,一只温暖的大手伸来……回忆Ⅱ“我,死了吗?”抹月睁开硕大的双眼,怀中紧抱那只小小的泰迪熊。不过她躺在公主床上,不知为何,心里多了一份宁静。“姐姐,还没有哦。你好,我叫夏林诺。”林诺托着一盆水进来“你是这里的女儿么?”抹月警惕的打量着林诺“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怎么回事?”抹月慢慢的放下了警惕心。就这样,林诺絮絮叨叨的跟抹月聊了起来:我认识你上官莹,我们一个小学呢(上官莹还没改名)!就是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莹:忘了,对不起。)别插话,没关系。我还记得我送你一束玫瑰呢(那个,林诺,没人送给我玫瑰。)姐姐,别插话,让我讲完。(可是,,你)好了好了。你还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兴奋的不得了,你可是全校的王子阿。居然看我了(林诺,我是女生,那个不是我吧?)阿?不会吧!好吧让我继续讲。(嗯。)他看我一眼,我兴奋的不得了(林诺。你重复了)呃呃,姐姐你还是我亲姐么(不是阿。)好吧。看你是我亲姐我就不损你了(本来就不是!!)我把你就当场我亲姐了嘛。(好吧。小……诺。小诺。)嗯嗯。那个女生,好像是中国前五大家族。她叫王莎彤!她跟我套的很近很近。。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了我的好姐妹,而那个男生。也开始渐渐的接触我,我很高兴。我把这件事跟她分享了,她笑了,笑的好假,可惜,年少无知。她笑里藏刀,这阴谋我又怎会知道?她每天给我买东西,将我打发走。她自己与那个男孩在一起。想起来了,男孩叫云絺(chì)熏(云絺熏?亚洲第三家族?)是哦。很有钱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转走了,只给我留下一条书信,信里说,若我们见过一面,我信我们定不是一面之缘,愿是永世之约。我们虽然懵懂无知,但我确信,你定是我命中少女。乞求上天我们再见之面。(好感人阿。你确定是小学生写的?呃。)嘿嘿,是呢。我跑去给王莎彤说,她的脸一怔“你算个屁?要家财没有,相貌没有,凭什么絺熏喜欢你。他么的我呸。”“莎彤,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好朋友么?絺熏,他喜欢我?”“什么时候了你还装嫩?我给絺熏告白,他对我说‘我已遇见属于我的女孩,你的好意,我已心领了。”(什么,思想?额呃呃呃。)王莎彤对我又打又骂,我的心都麻木的,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阿?我哭了,哭的没有声音,因为,我没有力气再去哭了。我边哭边往家里跑,可是到家里时已是一片火海。任我哭闹,爸爸妈妈也醒不过来了吧。我叫刘诺,我想忘记,想重新开始,恐怕我已没这个本钱了!可是后来夏城叔叔救了我,他也救了你。他是处于黑道老大。他培训我,为他做奉献。他也像爸爸那样对我。不过,他不让我复仇呢!讲诉完,屋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愿打破,谁也不敢打破。抹月狠狠的搂着自己的熊,她忽然觉得硬邦邦的,打开熊的秘密开关她惊呆了——家里的大部分遗产都在这里。她的爸妈,生死关头还想着她的未来“林诺,这个仇我帮你报定了”“谢谢姐姐,姐姐为什么……”抹月明眸中渐渐失去光泽,刚要开口却被林诺阻拦“好了啦,不开心就过去了,我们省点体力报仇吧。这个夏城叔叔会帮我们的。我们一起变强吧!”“嗯。林诺,重今天起,我们要学习理财。为报仇设下基础!”林诺微微一笑!“叔叔想我现在已经很强了,我想要回去报仇。”某月已长成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她的脾气甚比冰川。“不行!”夏城一个手势挥下,抹月就已被关在黑房。黑房内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书籍。只有自己。这让谁能挺的过来?而抹月静静的呆了30天,被林诺救出“林诺,你说,我除了相信你,还有谁?”抹月冷笑。“姐姐那就谁也别信了。只信林诺。姐姐,你看我穿的那么厚都要被你冻傻了。”“傻瓜。快逃吧。”抹月牵着林诺的手逃入巷子。浓浓的黑发中闪过一缕银发………“林诺,准备准备,没有人再能约束我们,我们的索命之旅开始了。”抹月轻启薄唇。“嗯!”初二:暗沫汐音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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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2)_3000字“呼呼”郑颖宇向着学校快速地跑过去。此时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额头的汗水粘住了他的刘海。这幅画面让人浮想联翩。他嘴里咬着一片面包,心中却在破口大骂:“你妹啊,陈羽昨天下手那么重,今天还管自己先走掉了,也不叫我一声,爹娘也真是的,居然昨天晚上就去外面玩了!靠之!”不过鄙视归鄙视,郑颖宇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速度了。贵族学校的规定其实比另外的学校执行的更严格,迟到可就不妙了。郑颖宇想到了自己班的那个班主任的那张死板的脸,心中就一阵寒战。几分钟后,学院大门已经可以看到。那四个气派的鎏金大字——玄皓学院在空中像是灯塔,让郑颖宇心中一阵感动,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嗯,还有十分钟,终于赶上了。”那么想着,郑颖宇又一次加快了速度,他一个闪身穿过那两扇黑色的欧式风格的铁栅栏门,门上考究的花纹在他的身后掠过。接着,对在保安室中那几个保安亮了亮自己的学生证,而后向着教室快速冲过去……但是他却没发现……在拐角处有这一个少女,也正在快速地冲去来……砰!两人撞了个正着。“唔……”那个少女捂着自己的脑袋,而郑颖宇也揉着自己的鼻子。“咦,你不是郑颖宇嘛。”少女抬头看着撞自己的男生,惊讶地说。“额……你是……”郑颖宇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的长发及肩,发梢被染成淡淡的紫色。不知怎么,郑颖宇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女有这一种说不清的亲切感。“我叫束竹烟雨,”少女用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笑着说到,两颗小虎牙宛如珍珠,“束竹据说可是公孙策的姓哦!”“哦哦,”郑颖宇一拍脑门,记了起来,“你就是那个每年都会有钢琴独奏的女生。”记得去年的艺术节,束竹烟雨身穿白色长裙,一曲钢琴独奏《天空之城》让无数男生惊为天人,郑颖宇对于这个女生还是有点印象的。“唔!”束竹烟雨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大喊一声,“没时间了!”随后她对着郑颖宇笑了笑,说:“我们还会再见的。”随后她凑到郑颖宇耳边,轻轻地说了声:“是吧,愚者。”说完狡黠地一笑,飞快地跑了出去。郑颖宇望着束竹烟雨的背影,心中却十分震撼。能知道自己是愚者的,她必定也是牌者,就是不知道她是敌是友……咚,咚,咚……学院中心那个仿大本钟的钟楼发出沉重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郑颖宇的思绪。“不好,迟到了!”郑颖宇立刻跑向自己的教室,“她是故意的嘛,一定是这样的,她一定是敌人!”傍晚,夕阳的余晖撒在路上。大家都三三两两地组队回家,一时间校门口豪车云集,倒像个车展。这幅画面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玄皓学院的门口。郑颖宇和陈羽两人对比已经司空见惯,他们聊着天,向街边走过去。“今天你居然迟到了啊。”陈羽一脸戏谑地看着郑颖宇。“是谁早上直接走的啊……”郑颖宇一想起早上被那个死板的班主任训了半个小时就一阵无语。“那是某人睡得太死了好么。”陈羽说道。“是谁昨天下手那么重的啊!”郑颖宇感觉陈羽就是在刺激自己……对……刺激自己。“okok,等下进行的是双人组合训练,希望你别公报私仇啊。”陈羽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这句话是我对你说的吧!”郑颖宇也跟了进去……出租车绝尘而去,融入橘红的太阳之中……进去光晕本部,穿过冒险者酒吧,郑颖宇两人急忙向着自己的虚拟对战室走过去。一开门,就看到赵溥那身白色医生袍和那一头非主流的头发……以及身边那一桶桶的方便面包装……“喂喂,赵溥,”郑颖宇捏着鼻子把桌上的包装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你就不能打扫一下这里嘛!这好歹也是我们的虚拟对战室啊,脏成这样训练起来都没有动力。”“哦哦,训练不是靠环境,而是靠实力……哦不,又被杀了!”赵溥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那速度让郑颖宇他们觉得赵溥是不是会传说中的无影爪。“呜呜,又输了。”赵溥哭丧着脸,这个表情让他那张苦瓜脸此时有着“时运不济命运多舛茕茕独立形影相吊松了金钏减了玉肌我为甚不去死”的一副表情。他打开了虚拟对战,然后示意两人去准备。场景开启!呼……一阵风吹过,扬起一抔沙土。此时的郑颖宇两人仿佛穿越了时光来到了古罗马的竞技场。周围的断壁残垣还有着黑色的血,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味。周围那些观众的吼声像是原始的咆哮。不得不说光晕的虚拟现实技术十分完美,郑颖宇两人只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玩命地在那里狂飙,就像没有刹车的跑车一样。吼吼!竞技场对面的阴影中有这一团庞大的影子。多年的混混生涯让陈羽有着远超他人的直觉,几乎就在那个东西吼出来来的同时,陈羽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幸好这个竞技场里有不少曾经勇士用过的武器,陈羽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审判卡牌绽放出光芒,把长刀笼罩。待光芒过后,锈迹斑斑的长刀化作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郑颖宇也唤出叛逆,剑柄上那狰狞的骷髅像是要啃噬鲜血。他将叛逆插到背后的剑鞘中,又拿出黑檀木和白象牙,分别插到腰部两侧。吼!就在两人刚准备好的那一刹那,阴影中的怪物冲了出来,巨大的爪子敲击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你在逗我啊!”郑颖宇看到那个怪物就立刻脱口而出,“这……这不是玄武冥么!”那个怪物类似乌龟,一块块的鳞片估计有巴掌那么大。它的背上盘旋着有四条长蛇,吐着红色的蛇信。那不正是传说中的掌管水的神兽——玄武冥么!“这可是虚拟对战室啊,虚拟现实,有这个家伙也不足为奇。”陈羽摆好姿势准备迎接敌人的攻击。在战斗中,提前一秒准备,你的胜算就会大一分。这是陈羽多年战斗下来总结的经验。“嗯。”郑颖宇抽出叛逆,双手握住剑柄。玄武冥仰天长吼,声音带起一阵飓风。“动手!”陈羽后脚一蹬,整个人就这么向着玄武冥冲过去,郑颖宇也立刻跑动起来,从左侧迂回前进。玄武冥显然是对这两个小不点很不在意,两个巨大的前肢狠狠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陈羽一个踉跄,就在这时,玄武冥整个身体冲了过来,难以置信的是玄武冥那么大的身躯居然还有如此快的速度。几乎只是在几个呼吸间,它就冲到了陈羽面前,细长的尾巴狠狠对着陈羽抽过去。陈羽向后一退,手中长剑向前劈下。只听的叮的一声,陈羽手中的长剑竟然就这么断成两截,巨大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传到他的身体,陈羽只觉得自己被一个锤子正面击中,整个人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但陈羽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就在长剑断裂的同时,他就利用审判卡牌将长剑化作无数铁珠,利用腕力把铁珠投射出去。无数铁珠就像密集的子弹网,尽数打在玄武冥身上,而后铁珠一齐爆炸,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玄武冥也为之一动。未等爆炸消失,郑颖宇手中叛逆对着玄武冥的前腿横削,就这么在它的腿上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流了下来。就在刚才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这一下横削,他的大脑此时高速运作起来,这种感觉可比刷题目要困难太多了。一击得手,郑颖宇毫不恋战,他立刻向后一退,随后侧向跑动,来到陈羽身边。玄武冥嘶吼起来,它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两个小不点所伤到。它身上的四条长蛇暴起,尖锐的獠牙有着绿色的光泽,一看就是带有剧毒。“小心!”陈羽一把推开要来扶自己的郑颖宇,然后自己顺势一滚,四条蛇在空中变换方向,向着陈羽面门冲过去。郑颖宇急忙用左手摸出自己的黑檀木,扣动板机。无数水弹冲着长蛇飞驰而去,但陈羽一看脸色就变了,他下意识骂道:“次奥!”只见那些长蛇发出几声“嘶嘶”的声音,而后那些飞快的水弹竟然就这么诡异地停在空中,然后又飞向陈羽!fake16:06:30噗噗噗!水弹打在地上发出无数闷响。陈羽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悬而又悬地躲过了那密集的弹幕。随后刚稳下来,陈羽就对郑颖宇大骂道:“你妹啊!你这是红果果的谋杀!你不知道玄武冥是掌控水的神兽嘛!你居然还用水属性的武器!这是作死的节奏啊!”郑颖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啊啊,古咩,我忘记了。”“忘记你个头啊!你的大脑都是被题目塞满了吧!”陈羽只觉得天上飞过一群乌鸦。郑颖宇刚要反驳,玄武冥张开嘴巴,一团水炮喷射而出,郑颖宇向上起跳,而玄武冥居然一侧身子,尾巴如同鞭子,狠狠抽到郑颖宇身上,把他抽到陈羽身边。紧接着,玄武冥又一次张开嘴巴,幽蓝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转,汇合成一个巨大的球。玄武冥的终极招数——寒冰吐息!“哎,果然我们还是太差了。”郑颖宇摇了摇头,和陈羽一起闭上眼睛,等待寒冷侵蚀自己的血脉。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寒冷,甚至安静的得可以说是悄无声息,郑颖宇和陈羽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玄武冥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这……”郑颖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不是应该被冻成速冻饺子然后退出虚拟对战室睁开眼睛看到赵溥那张苦瓜脸么,这卡住算是什么情况!“难道……”陈羽脸色无比的凝重,“光晕的电脑配置不行?卡机了?”“别乱说,我改装过得机子怎么可能卡机!”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溥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只是我暂停了训练而已。”“为什么暂停,我们又不会受伤的。”郑颖宇问到。“是啊,你们是不会受伤,可是有任务给你们了呀。”赵溥说。“任务?我们根本没有接任务呀。”陈羽反问。“对对,你们没有接任务……这个任务是创办者公孙芒先生亲自下发给你们的,不可推脱的任务。”赵溥一句话让两人呆在那里。光晕的任务交接处此时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空荡荡的大厅被夕阳晕染,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有着些许橙色。大厅的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滚动着各种各样的任务委托。小到去他人那里核实黑卡或者白卡的信息,大到跟着一个团队一起去哪个危险的地方寻找什么遗迹。屏幕下面是审理人员,此时他们在闲聊着,因为大多数人在这个点都会选择去冒险者酒吧来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放松一下自己。郑颖宇和陈羽来到了柜台前,听到赵溥那个消息,他们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受理人员一看有人来了,立刻做出职业化的微笑,同时问到。“额……”郑颖宇看了一下身边的陈羽,指望那个杀胚来沟通估计是不现实的,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我们是接到任务来的。”“接到任务?您们没有来这里接任务?”受理人员显然有些糊涂了。“额……据说是创始人公孙芒先生亲自给我们下的任务……”郑颖宇挠挠头,说。静,死一般的寂静。“什……么……您……您能……能再说一次么?”受理人员显然被震惊到了,不仅仅是受理人员,周围那些佣兵也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我说……我们接到了公孙芒先生的任务,有问题么?”陈羽显然是觉得自己美好的青春没有用在斩杀敌人而是浪费在这里是不划算的,冷冷地说。“不不,请问您们是谁告诉您们的。”受理人员用手势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让他们联系一下公孙芒,深呼吸一下,问,“毕竟公孙芒先生亲自下发的任务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嗯……听赵溥说的。”郑颖宇回答道。众人脸上几乎同时都闪过一丝鄙夷,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这时候,那个滚动任务的大屏幕切换成了一个摄像头的画面,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的脸色很和蔼,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的感觉。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皱纹,但是却不让人感觉苍老而是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那位男子一出现,郑颖宇就敏锐地注意到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十分尊敬。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颖宇感到那位中年男子正在盯着自己,他的眼睛里藏着一头狮子……一头暴躁的狮王!“嗯……郑颖宇,陈羽,你们好。”公孙芒的声音有点沙哑,却中气十足,“我是公孙芒,光晕现任创办者。很高兴认识你们。”“现任?”郑颖宇对公孙芒的措辞有些疑惑。“嗯……对,我们光晕的创办者就和扑克牌组织的joker一样,是一个代号而已,由上一任创办者直接任命。”公孙芒犹豫了一下,说,“这次我的确有任务发给你们。任务内容是去支援,地点等下我会发给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支援我们的人和帮助他们救回一个叫达玟的人。”“就这样么?”陈羽感觉很简单。“不不不,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因为达玟知道了扑克牌的某些秘密,根据joker的手段,背叛者必须死,所以他很有可能会派出花牌……甚至那个ACE组!”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ACE组,在扑克牌组织中除了joker以外最为强大和神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模样和卡牌,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所以我才选择你们,你们有着无与伦比的潜能!我相信你们!”公孙芒微笑着说,“我在这里备好红酒等待你们的凯旋!”“好的!”两人齐声应了一下,刚要离开,就听到受理人员说:“公孙芒先生,不用给他们配枪么?”公孙芒看着那两人,说:“不用,在这次任务里,枪这种东西,只是小孩的玩具罢了。”郑颖宇两人走向夕阳,天空已经有些暗下来,残阳如血,把他们的影子拉长……fake16:07:31光晕本部最高层。公孙芒断开了视频,那两个少年的背影仿佛踏上征程的勇士。公孙芒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很普通的牌子,他点燃后猛吸了一口,红色的火星顺着白色的香烟蔓延上去。公孙芒把自己整个身体埋到真皮座椅中,吐出一个个烟圈。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是那么安静……“又在吸这种劣质的烟啊……”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中出现了一个人,他整个人穿着一件套头衫,面容隐藏在帽子下看不清楚。“哈,没办法……记得么,这是当时队长最喜欢的烟,”公孙芒淡淡地说,“他总是说外国那些东西虽然好,但是自己还是喜欢这种地摊货……可是他再也没法抽一根了……”说到最后,公孙芒的声音有些颤抖。“别想太多了。”那个人说,“他们还活着……”那个人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在这里。”公孙芒抬头看着那个人,说:“那两个孩子的背影,让我想到了当初的我们……你说……我的决定是对的么……鬼……”那个被称为鬼的人走到公孙芒身边,也点燃了一根烟,吸了起来,一语不发。公孙芒又将烟凑到嘴边,吸了一下,长叹一声说:“你知道的,我的卡牌是教皇,我有一个能力是洞察。在那天那个郑颖宇第一次来光晕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他,我在他的脑海中……发现了和他父亲一样的……记忆封印!”“只有那个家伙……才能使用记忆封印!”鬼说到“那个家伙”的时候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他把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掐灭。“是的……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郑颖宇他们一定接触过他……或者他本身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家伙!”公孙芒看着面前那张黑白的照片,上面一共七个人笑的那么开心那么自信。“但是他拥有的可是四圣牌之一的炼金之子愚者啊,如果他不是那个家伙,那么……”鬼看着公孙芒,说。“是啊,他是杀死我们的那把剑,又或者是替我们杀死神的……最锋利的那把剑!”公孙芒看着青烟从烟头上飘起来,说,“如果他真的是十五年前的那个人……呵呵……”公孙芒冷笑一声,“我日复一日地擦拭着我的武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够亲自用它,斩下那个人的头颅!”鬼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我早就应该死了,在十五年前就应该死了。我们是被队长他们用生命从地狱拉回来的……从拉回来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复仇。”“是啊……”公孙芒把手中的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说:“你去看看吧……看看我们是不是需要再一次拔刀……看看他……是不是那个人!”“了解了。”鬼低头应了一声。“记住,远远看着就行,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手!我已经安排别人过去的。不过那人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如果他们有危险了,希望我安排的那个人会出手吧。”说完,公孙芒看向窗外,窗外天空已经变成黑色,仅有几缕阳光在苟延残喘。一个旅店房间内。那是一个简单的房间,头上的节能灯发出一种冰冷的光芒。一个男子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他戴着一个银白色的半脸面具,上面有着一个黑色的小丑标志。他的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吱。门被推开了,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在门口阴影处就停了下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能勉强判断出是一个男生和女生。他们恭敬地对着那个男子说:“joker大人,不知道您找我们有什么事。”joker头也不回,平静地说:“达玟出逃了。”那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惊讶,要知道,扑克牌组织对于背叛者甚至比对于敌人还残酷,不知道达玟为什么而出逃。“我希望你们能把他带回来,或者……带他的尸体回来。”joker抿了一下红酒,淡淡地说:“只有死人……才最让我放心……”只是几句话,却掌握了一个人的生死,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利!“明白了,joker大人。”那两个人一鞠躬,退出了房间。joker把酒杯举到眼前,透过红酒,外面的世界被染作红色,像是地狱。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圆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宁静。而在一处废弃的工厂那里,却有着激烈的打斗!“呼……真难缠!”一个少年跳回到身后,对面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上面有草花九的图案。在他身后,一个少女和另一个男子正在守着一位昏迷的中年男子。而少年身侧,第三位少年正和另一个黑葵九激战。“姐,消息已经发回去了吧。”最开始那个少年对着身后喊,同时警惕地盯着草花九背后那个一直站着没有动的人——方块杰克!“嗯,援助已经过来了!”那个少女回应到,四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显然已经有点超负荷了。“你们就这点能耐么,光晕的几个小家伙。”草花九阴险地笑了笑,说。“打败你足够了!”第一个少年右手伸出,地面立刻就开始抖动,而后一个巨大的土球脱离地面,漂浮在空中,接着又立刻分裂成无数梭形的石块。“去!”少年大吼一声,那些石块带起风声划破夜空,对着草花九飞过去。“小把戏!”草花九的身边开始笼罩一圈黑色的雾气,石块没入其中只发出了一声声很沉闷的噗噗声。而另一个少年却被黑葵九一拳击退,他踉跄退到另外几个人身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靠,怎么还不来呀!”最开始的少年避开草花九的水弹,喊到。“嘿嘿,去地狱抱怨吧!”草花九狞笑着冲到少年面前,右手成爪状,黑色的雾气凝结,如同剑齿虎的犬齿!“啊呀,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从高空飘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草花九动作一顿,抬头一看,就看到一把巨剑对着自己的面门斩了下来。他急忙收回自己的动作,手爪硬生生挡下了剑刃,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而后草花九急忙后撤,却没曾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你……太差了!”陈羽抽出没入草花九胸膛的长剑,上面还沾有鲜血,红色的血珠顺着银白的剑刃流下来,滴到地上。fake16:08:46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乃至黑葵九和方块杰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回神的时候,就看到草花九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靠,那么生猛!”少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月光铺亮了他们的面孔。看到他们两人的面孔后,三个少年同时大喊:“我戳,老大!”“咦咦!”郑颖宇回身去看,“唐流焰,唐殷,唐护庐和唐胤!你们怎么在这!你们也是光晕的人?”“这些问题是我们问你的吧!”唐护庐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刚才的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现在的他真的连动也不想动。“喂,我说,现在战斗别开小差!你嫌命不够长对吧!”陈羽用长剑荡开黑葵九的偷袭,同时盯着蠢蠢欲动的方块杰克,头也不回地说。“陈羽……”唐家几人同时吞了一下口水,“他也是光晕的人?”“情况很复杂啦!”郑颖宇握好叛逆面对敌人,“具体的等下和你们说!”说完,两人同时向前冲出去。黑葵九急忙树起水盾,而方块杰克则是轻蔑地一笑,冷冷地看着冲向自己的陈羽。郑颖宇用剑竖劈,叛逆轻松地撕裂了那一层水墙,没有停顿的,郑颖宇从腰间抽出黑檀木,无数的水箭对着黑葵九呼啸而去。黑葵九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步,他不得不甩出几个水球,同时狼狈地滚向一边。而相对于郑颖宇的流畅,陈羽却遇到了一些麻烦。方块杰克用土元素包裹住自己的双手,紧紧抓住陈羽的长剑。陈羽的反应非常迅速,他立刻将长剑又一次分解成无数铁珠,然后迅速引爆,同时借着气流向后退去,转身从一处废铁架那里又制造出一把长剑。郑颖宇一击得手也立刻回到陈羽身边。“哇靠!好强!”唐护庐他们看着战斗的那两人,津津有味,估计如果此时有一包爆米花一杯可乐那就是好莱坞大片的感觉。“喂喂,你们几个……”郑颖宇苦战一下,表示对他们无语了。“咳咳,那一下不错啊……我都有点呛。”红心杰克从那浓浓的烟雾中走出来,笑着说。“有点棘手啊。”陈羽对着郑颖宇,低声说。“很有挑战性啊!”郑颖宇摸了摸叛逆上的骷髅,眼睛中战火燃起!“是啊!”陈羽拉了拉自己的肩膀,发出咔咔的声音。四人同时动手,再次战在一起。只见陈羽将长剑化盾,挡住方块杰克犀利的手刀,交错摩擦蹦射出火星。而郑颖宇则拿出黑檀木和白象牙,双枪交错射击,像是两条喷火的毒龙,把方块杰克和黑葵九逼的狼狈防御。他外套舞动,脚步轻盈,竟然还真的有那么一丝和鬼泣中的但丁相似的感觉!那种不可一世的霸气和飘逸!而陈羽迅速判断战况,两人合作和玄武冥那一场战斗让自己都熟悉了对方的风格,此时合作起来就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陈羽把盾牌分解成铁珠,用手指扣住铁珠向前甩出去。方块杰克双手合十,地面耸起一道巨型的石墙,挡在铁珠的轨迹之上。但是就在方块杰克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的石墙中间部分突然化作尘埃,没等他反应过来,陈羽的铁珠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爆!”陈羽一握手掌,铁珠如同炸弹一样爆裂开来,巨大的火焰席卷了那一块地方!“别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呦。”唐流焰他们此时手掌上都闪着亮光,看来刚才那个破坏石墙的动作是他们四人的杰作。不过刚才那一下又一次抽空了他们的力量,四人再次萎靡下去。“可恶,我要杀了你们!”方块杰克挥舞着驱散眼前的烟雾,此时他衣服破烂,身上还有多处伤口在流血,而黑葵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没机会了。”一个机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而后黑葵九和方块杰克就感觉眼前一红,两人的脖子就被割开,他们还不相信地低下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直挺挺地倒下去,眼中光芒消失,头颅滚到一边。fake16:10:16“扑克牌组织从不需要废物!”来者出现在月光下,那是一男一女,看身材和郑颖宇他们差不多年纪,脸上戴着同样的银色面具,上面有着一颗红心。他们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变得冰冷而难听。郑颖宇他们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自己的腕表发出刺眼的红光,像是地狱的血色。而随后腕表吐出的语句更是让他们的心沉到谷底:“觉醒度百分之七十六,高危,高危,立刻回避!”那两个人看着郑颖宇他们,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男的伸出手,说:“把达玟交出来,我放你们不死。”然后他又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落,她是叶,我们是扑克牌的红心ACE!”“红心ACE!”郑颖宇他们同时喊到,他们的心此刻拔凉拔凉的,一个方块杰克就让他们已经觉得有点棘手了……更不要说是实力只在joker之下的ACE组了。“靠,公孙芒先生原来是暖羊羊啊……说什么来什么。”郑颖宇和陈羽同时吐槽。“你们带着达玟先走,我替你们拖延一点时间。”郑颖宇拔出叛逆,对着唐护庐他们说。“就你?”陈羽挡在郑颖宇身前,冷冷地笑,“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希望自己去拖延他们的时间。快点,陪着那几个人一起把达玟送回去!这里有我!我很快会跟上来的!”“跟上来你妹啊!你的觉醒度也才那么一丢丢好吧!你怎么可能逃得了!”郑颖宇和陈羽并肩,说,“干脆一起吧。糖葫芦你们快点先走!这是老大的命令。”唐护庐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四人一起走到郑颖宇他们身边,动作整齐得像是经过无数次训练。“不好意思啦老大,逃跑这种事,我们真的做不出来。”唐胤首先唤出卡牌,“硬币侍从,解!”紧接着是唐流焰推了推他的眼镜,故作深沉地说:“骑士的荣耀不允许我那么做……硬币骑士,解!”唐护庐和唐殷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启了自己的卡牌:“硬币国王,硬币皇后,解!”四道光芒冲天而起,空气中的土元素都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六位青年并肩而立,脸色刚毅的犹如诸神黄昏之时踏出英灵殿的奥丁。远处,若有若无的传来一声叹息……fake16:11:35“你们以为人多了就会有用么?”落只是看着那六个人,没有任何动作,“告诉你们吧,在觉醒度面前,人再多,也只是炮灰罢了!”说罢,落和叶同时喊出:“恋人,解!”没有像刚才那么巨大的动静,但是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郑颖宇他们几乎都要吐血。他们只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压力压在他们的身上,仿佛要砸碎他们的每一根骨骼。紧接着,落和叶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下一秒,他们便出现在大家的身后,郑颖宇扭身一剑,却发现斩断的只是一个残影。他急忙回头,却发现落正在看着自己!其他几人也为那诡异的速度而惊恐。“好快!是风属性么!”唐流焰用土之壁垒隔离开落和叶,后怕地说。“不是,是空间。”未等大家反应过来,落和叶就出现在了壁垒之后。然后,他们两个迅速近身,手刀切在众人的后颈上,把众人放倒。看着昏迷的众人,落和叶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盯着郑颖宇看。“怎么办?”叶抬头问落。“把达玟带走吧,郑颖宇他们……算了。”落沉吟了一会,摇摇头说。“嗯……把达玟抓回去,joker大人那里也可以交代了。”叶向着达玟走过去……“呵呵呵……”昏倒在地上的郑颖宇浑身颤动了几下,居然挣扎了几下爬了起来,嘴里发出奇怪的笑声。他猛然张开眼睛,两只眼睛是纯净的银色,背后出现金色六翼,每一根羽毛都是那么清晰。而就在他出现金色羽翼那一刹那,不远处激起一股冲天的杀气,不过很快又消散在空中。郑颖宇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叛逆,用剑尖指着落,他刚想移动,身体却剧烈抖动一下,然后又软倒在地上,叛逆坠地像是一声叹息。一切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叶立刻跑回落身边,落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喃喃说:“郑颖宇,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落和叶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卡牌恋人在瑟瑟发抖,那是一种根植在灵魂深处的威压。“快点吧……我总有点不好的感觉……”叶对着落说。“嗯……”落又看了一眼郑颖宇,向着达玟走过去……“我说,再向前走一步试试?”一个好听的男生声音响起,落这时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已经结了一条晶莹的冰线。他猛然抬头,发现在达玟身边,有着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一头银色的碎发,身穿着淡蓝色的衬衫,他的眼睛颜色很淡,像是蒙上了一层薄冰。“冰……冰之恶魔!你是冰华葬!”落一个空间闪烁来到叶的身边,做出战斗的姿势。“别紧张,受人所托,只要你们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们的。”那个被称为冰华葬的男生摊了摊手,微笑着说。“真……真的?”落带着叶小心地向后退,双眼看着冰华葬。冰华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说:“快点走吧……我何必骗你们。”但是下一个瞬间,冰华葬就来到了落和叶身前,左右手各是一把冰刃,刀刃抵在那两人的脖子上,寒冷让他们的脖子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我如果想杀你们,你们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冰华葬收起刀刃,淡淡地说。落和叶对视一眼,随后立刻一个空间跳跃离开了这里,空气中只剩下依稀的几个光点。这片空间安静下来,月华轻柔地洒下。冰华葬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短信,最近的一条信息写着“去帮助陈羽他们……不要杀扑克牌的人。”署名是简单的两个字——对手。冰华葬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一个高楼,那里停歇的乌鸦像是被什么惊动,发出“哇哇”的声音。冰华葬把手机放回口袋,轻轻的说:“下一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一定!”光晕本部的医疗室。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距离救回达玟已经快一天了。“哇哇哇!老大你太猛了!”唐护庐躺在床上还依旧在那里手舞足蹈。众人都白了他一眼。“这里是医疗室,保持安静。”冰华葬坐在窗边,他的声音仿佛也是寒冰,没有波动。“是啊,糖葫芦你就安静一点吧。”郑颖宇也说。此时的医疗室中,六张床依次排好,唐家四位和郑颖宇陈羽在上休养。窗边冰华葬选择性无视了他们。陈羽和唐殷正在用PSV联机打游戏,看他们两个的专注程度估计哪怕下一秒陨石撞地球他们也会说让他们把那一关打完吧。唐流焰因为受了内伤,所以此时还在睡觉,唐胤则拿着笔记本在那里看“lietome”,多么宁静祥和的画面啊!因为父母外出,所以他们只是通过电话来询问郑颖宇的情况,在郑颖宇和陈羽说了十五遍“没事”之后,两位才恋恋不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现在想想,大家还对红心ACE的压倒性优势所后怕,并且同时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医疗室的门被推开,苏恬拿着一个水果篮走了进来。在苏恬进来的时候,冰华葬的视线向着门那方向撇了过去。“呀,大家恢复得好像不错呀。”苏恬把水果篮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笑着说。“嗯啊,还麻烦你来看我们,苏恬姐。”唐护庐对着苏恬一脸崇拜地说。就在他说出“苏恬姐”的时候,唐护庐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气在自己的脖子后面,他急忙缩了缩脖子,向着四周打量,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咦,冰华葬也在啊!”苏恬拿起水杯倒了点水喝,视线扫到在窗边的冰华葬。“嗯嗯……”冰华葬局促地站起来,丝毫没有战场上的冰冷果敢。“你的哪些伤口有没有后遗症呀?”苏恬来到冰华葬面前,抬头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冰华葬,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额……没有,当初多亏你照顾了……”冰华葬一下子闹了一个大红脸,他此时手足无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进去。“嘿嘿,那就好。”苏恬俏皮地一笑,“当初伤的那么重,难免会有的。”“咦,冰华葬那么厉害当初也会受伤么?什么情况?”唐护庐又一次跳了出来。冰华葬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苏恬也抱歉地笑笑,说:“当时我也不知道……”就在这时候,冰华葬的手机响了,等他挂掉电话,冰华葬就起身准备离开:“有些急事,先走了。再见,苏恬姐。”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疗室。“切……”唐护庐一脸鄙视地看着离开的冰华葬,伸手去拿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刚进入嘴巴,唐护庐的表情可谓丰富之极,他一口喷出那杯水,同时大骂道:“我嘞个去!冰华葬你怎么把这杯水搞得那么冷!坑害患者是吧!”在路上的冰华葬听到医疗室传来了巨大的声响,脸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的笑容……fake16:13:12光晕机密会议室。这个会议室不大,是由一个书房改成的。中央是一张类似西方聚餐时的长桌,红棕色的木料倒映着光。此时,这张长桌周围坐着一些人。公孙芒,冰华葬,束竹烟雨,洛楚天,以及一些高层人员。而其中还有一个人,正是被救出来的达玟!“这么着急把大家叫过来。是因为达玟先生有重要情报要说。”公孙芒压了压手,示意在窃窃私语的大家安静下来。“光晕四大S佣兵又只来了三个啊……还有一个呢,为什么每次都不见他?”一个高层提出疑惑。公孙芒看着那个人,说:“那位一直在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我和他有着联络。”那个高层立刻闭嘴,他看到公孙芒的眼神有如利剑。有一种人,他在能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会和你讲道理,在无法解释或者不想解释的时候他们会那拿着枪顶着你的脑门和你讲道理。很明显,公孙芒就属于这种人。“公孙芒先生,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不是扑克牌组织的间谍?”另一个高层提问。大家都把视线转向公孙芒。“因为他提供的情报。那是可以让整个世界都疯狂的消息。那是……神的消息。”公孙芒说。“好了。”公孙芒环顾一下四周,然后看着达玟说,“你说吧。”“好的。”达玟很恭敬地对着公孙芒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说:“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四冥河的概念?”“怨河苦恼河,怒河守誓河,悲河悲叹河,以及火河。传说中这四条冥河围绕守护着神的居所。”冰华葬开口说。“对的,”达玟点点头,“四条冥河,守护着神的居所。但是你们你知道么,那四条冥河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对应着现实中的四条河,当你寻找到那四条河流,神的居所就会为你而开,你将获得无上的力量!那传说中的大阿卡那牌!”“什么!”除了公孙芒,另外人都大吃一惊。“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它真的价值这整个世界!”洛楚天十指交错,吞了一下口水,压制住自己眼中的冲动,看向达玟,“但是你有证据么?”“《圣经》中有记载,耶和华降下暴雨,唯有诺亚一家得以幸存。这个诺亚方舟的传说我相信在座各位都知道吧。不仅仅是正统的基督教有如此传说,在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中,也有与《创世纪》的记载平行的故事,例如苏美尔神话中记载一位叫祖苏德拉的人,受神明的警告而建造了一艘船舰,并因此逃过了一场将人类消灭的洪水,此外在其他地区,也有许多相似的故事,是世界上广泛流传的相似传说故事之一。”达玟顿了顿,说,“在座的应该都知道,诺亚方舟,并不是一个传说,它是真实存在的故事!”众人都紧盯着达玟,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在逼近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2006年8月,一名库尔德族的探索家于阿勒山上一个洞内发现不明物体,怀疑是木块。香港大学对该样本进行岩相分析,鉴定它为石化木结构。2010年4月28日国外媒体报道,香港和土耳其的探险队员表示,他们在土耳其东部的阿勒山附近找到了传说中的诺亚方舟的船身残骸,测试发现这些残骸的年代可以追溯至4800年前,即《创世纪》中所描述的诺亚方舟的存在时期。1919年,一张由俄国飞行员罗斯科维斯基拍摄的照片上面可以隐约看出冰川下一个模糊的暗色斑点。而这以后利用雷达和深层探测器进行的地质考察,却显示这个斑点只是亚拉腊地区岩石共有的一种异常结构。由于军事档案的解密,美国政府公布了由埃罗斯卫星和U-2间谍飞机拍摄的照片。这些照片显示在3000米高空可隐约看到亚拉腊山俄国一侧山坡终年冰层下的“异物”。”达玟一口气说了那么一长串话,然后换了口气,“虽然那些事最后都不了了之,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那是当时各大牌者组织怀疑诺亚方舟隐藏着第二十二张大阿卡那牌——那张不应该存在的牌,而封锁的消息。”“那又能说明什么?”洛楚天继续说,“的确,诺亚方舟是事实。但是……这个和四冥河又有什么关系?”“因为在之前,扑克牌组织得到了一块石碑,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寻找到四冥河,拿到其中的神之器,你就可以掌握生死轮回,诺亚方舟就可以被再一次开启!神的大门会对你敞开!”“什么!”众人同时失声喊到。“难道扑克牌组织打算再一次开启诺亚方舟!”一个董事喊了出来。“是的,这也是我逃离扑克牌组织的原因。再次开启诺亚方舟只会生灵涂炭。”达玟说。“我认同达玟的看法。”公孙芒用手揉着太阳穴,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有过一次经历……那让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公孙芒先生……”束竹烟雨想去安慰一下他,可是却被公孙芒的眼睛吓了一跳——那一双眼睛,覆盖着悲伤,但是在那悲伤之下,暗藏刀剑!“那么请问,达玟先生有四冥河的消息么?”最开始那个高层问到。“很不幸,没有。”达玟摊了摊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这样已经很好了!”公孙芒站了起来,语调变得坚定,“接下来,全力搜索四冥河的消息!散会!”大家纷纷起身点了点头,然后离去。很快,不是很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公孙芒一个人,头顶的灯闪烁着柔和的光,墙上的钟指针指向七点。“你怎么看?”公孙芒把脸埋在双手中,问道。鬼从一旁的一个书架后面闪身出来,说:“你我不都已经信了么……早在十五年前!”公孙芒回头看着鬼,说:“是啊。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鬼突然说:“对于上次汇报的郑颖宇的情况,你的答复呢。为什么当时你不回答我!”公孙芒说:“因为我还不能确定他就是那个家伙!”“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鬼的声音虽然不响,却已经可以感觉到了愤怒。“不……仅仅凭借金色六翼你不能确定郑颖宇就是那个家伙。而且你觉得……如果郑颖宇真的是他,那里的人,还有活着的么?”公孙芒看着鬼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似乎要看穿他的一切,“你的隐藏技巧的确很好,但是对于他来说只是小孩子的把戏。如果郑颖宇真的是他,那么在场所有人,别说红心ACE,冰华葬都会被杀死!哪怕他有所顾忌不动手,他也完全可以对你们进行记忆封印,何必要你来给我汇报消息呢。”鬼身体颤抖着,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可能是我太激动了……你要知道,我……”“郑颖宇的嫌疑也没有完全消除……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而且你的怒火,我知道……”公孙芒起身,拍着鬼的肩膀,“这个世界上,能懂那种无助和愤怒的……也只有经历过那个梦魇的……你我而已啊!”fake16:14:31几天后。窗外天空如墨,整个城市仿佛也陷入了沉睡。路上车辆打着前灯,高楼的霓虹灯仿佛要把上海化作一个妖娆的魔鬼。“呵……四冥河已经被知晓了,那么是不是……该下一步了。”一个男子躺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一台电脑的屏幕闪着淡淡的蓝光,头顶的灯有着橘红的光。他用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在那个牌者的论坛中登陆了那个尘封许久的账号……他的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看着电脑屏幕轻轻自语:“哈……越乱越好啊……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公孙芒先生!公孙芒先生!”一个人急匆匆地冲向公孙芒的办公室,他的衣服上挂着光晕安全部的标志。他推开门,也顾不上礼貌,对着在那里翻阅古书的公孙芒大喊。“怎么了怎么了?”公孙芒合上古书,拿起一边的咖啡,刚要喝,就听到那个人说:“牌者论坛上,出现了不得了的消息……四冥河!四冥河!”咖啡杯“啪”的一下掉落,棕色的咖啡在地板上蜿蜒。可是公孙芒也没时间去心疼他那重金买来的地板,他一把抓过鼠标,用最快的速度登陆了那个论坛。刚上去,就看到置顶的帖子《惊天的消息!四冥河!神的力量!》,公孙芒忽略了一边那个安全部的人员,急忙点开来!首先出现的是两张高清的图片,那是两块石碑的拓本。字迹古朴而神秘,而在那拓本的下面有着翻译。具体也就是说出了四冥河的存在和寻找到它可以得到无上的力量。而接下来的消息才更让人吃惊——第一件神之器的消息就隐藏上海的徐家汇天主堂里!在公孙芒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同时对着身后那个人大吼:“给我去查那个发帖人的IP,快!”“不行啊,公孙芒先生。那个IP是从外国的服务器那里跳了好几个国家的,根本无从下手啊。”那个工作人员无奈地说。“无法下手……”“难道!”公孙芒像是想起了谁,他急忙去看那个发帖人,简简单单的一个单词——God。“原来是他。”公孙芒瘫倒在扶手椅上,他用手狠狠搓了几下自己的脸,说:“你回去吧……这个IP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寻找到……”“谁呀?”那个工作人员显然有些不相信,“我们安全部的人都解决不了……”“赵溥。”公孙芒已经拿起手边的电话。“赵溥?废材溥?怎么可能!”工作人员疑惑地问。“不……在我眼里,如果单论网络技术,你们整个安全部加起来都不及赵溥!”公孙芒正色说。叮零零!赵溥身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骂骂咧咧地拿起电话,粗声道:“谁呀!”“是我,公孙芒。”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啊嘞,公孙芒先生!这么迟了有什么事么?”赵溥没想到居然是公孙芒打来的电话。“我想你帮我查个IP……”公孙芒说。“啊?公孙芒先生,我们光晕不是有安全部么……找他们好了,我一个废材有什么用啊……”赵溥眼神一暗,说。“在牌者论坛上,发帖的用户名是God……”公孙芒像是没听到赵溥的话一样,接着说。啪!电话从赵溥手中滑落,摔在地上,也不管电话里公孙芒在那里喊。他冲回电脑前强行退出游戏,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网站登陆论坛,看着那个被置顶的帖子,帖子回复已经超过一万,而那个God的ID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个潜水于洪荒时期的用户,和那所谓的四冥河。赵溥紧紧盯着那个ID,电脑屏幕的反光打在他的镜片上映出一片惨白。他握紧了拳头,随后又无奈地松开。他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些凄利的喊声。赵溥双手紧紧抱住头,像是要阻止什么东西跑出来……那么多年了,赵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就在刚才,那一幕幕画面像是无法逃离的魔鬼,不断回旋。赵溥默默地把那个电话挂断,整个训练室中就只剩下屏幕闪着光芒。赵溥按下了总电源键,随着“咔”的一声,最后的光源消失,房间被黑暗吞噬……在那黑暗中,似乎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啜泣……广东广州越秀区第三十七中学初二:破晓(王莹莹)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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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阳光(2)_3000字五我真的不愿记起,那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自从赵凌走后,我越发的沉默。赵卿开的咖啡馆我也很少去了,我已经高三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休息玩耍。以前经常保持的习惯,现在也渐渐不做了。因为那些无比熟悉的动作、场景,太容易勾起我感伤的情绪,还有那悲伤的记忆。高三了,真是越来越忙。怪不得别人总说,高三是兵荒马乱的一年,果不其然,越临近高考,教室里烧焦的味道越明显。人心惶惶。不过越临近高考,尖子生们越是很悠闲的样子,仿佛他们已胜卷在握。我是个中等生,但因为这一年的发奋努力,成绩已进步不少。只是我还是悲伤地发现,我与A大的距离,仍然是那般遥远。但我真的不想放弃,这是我最后一丝希望了,最后一丝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希望,我不愿放弃,不忍放弃,所以我只有努力。我忘不了,那天他走时回过头,微笑着对我说:“我在A大等你啊。”我真的忘不了,这句话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我拒绝不了,也抗拒不了内心的渴望。所以我选择搏一把,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起码不后悔。高考那天是个晴天,风和日丽。我望着手上的雨伞,自嘲地笑了笑,迈进考场,那个决定我命运的地方。可是,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仍让人绝望。只差5分,5分。呵……我低下头,使劲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5分,只差一步,却已是天涯海角。那天之后,我走遍了这个城市所有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想留下一点回忆吧,哪怕并不美好。那天我走在郊外的树林小道中,看着光和影在指尖上跳跃,这一刻我不禁想到天荒地老这个词,很美好,也很无望。六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我报考了一所离A大很远的学校。我想,离远一点,再远一点,也许就能渐渐淡忘了。开学以后我交到了一个朋友,她叫夏天,一个很美的名字,就像夏天。我们是同一寝室的,关系自然更好一些。寝室一共四个人,另两个分别是黄月月和苏倩,一个萌呆,一个高冷。真正拉近我和夏天关系的,其实是一个夜晚。那晚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月色如水,静静地从窗外流淌进来。我坐起身,打算出去走走。我披上衣服,却瞧见夏天睁开的眼睛,她显然也很惊讶。我伸出手指,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她立刻会意。也翻起身披上衣服和我一同走了下去。我问她:“睡不着?”她点点头,问我;“你也是?”我同样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她轻叹一口气,却对我说:“今晚的月亮很亮,对不对?”我望向天上的月亮,那么皎洁,那么美丽,就像遥不可及的他。她继续对我说:“呐,你有没有很思念的人?”我扭过头去看她,却在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悲伤,我有些惊讶:“你……”她打断我说;“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见我点头,她继续说:“其实,这是我的真实故事。”“我上高中那年遇见了一个人。我们同班,那时班里的女生都曾偷偷议论过他,他学习好,家境好,也很帅。我也偷偷喜欢他,而且常常关注他。高一下学期时,我被分为和他同桌,我简直开心得不得了了,班里的女生全都用无比羡慕的眼神望着我。那时我觉得,我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同桌的关系,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他学习比我好,常常给我讲我不会的题。那时的他真的好温柔,会在我沮丧时安慰我,会在我悲伤时陪着我,会在我高兴时给我买棒棒糖。我也曾偷偷想过,他会不会也喜欢我?但我不敢问他,我怕问了,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我们会永不分离,可我错了,错的离谱,生活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高三上学期,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出国去,父母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他以后就会在那边生活了,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我听后什么感觉吗?五雷轰顶的感觉都不够,我甚至听不清他之后和我说的话了。那之后我后悔极了,后悔没有认真听他的话,没有看到他期待的眼神。知道真相后的我真想杀了我自己,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他。从头到尾,我逼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要微笑,微笑。那天,我们聊起了许多往事,讲那些有笑有泪的青春时光,最后我发现原来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原来我一件也没忘,原来他同样一件没忘。”机场里响起播音员的声音,他要登机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却还是不敢问他那个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我几乎恨死了我自己,可是还是问不出。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喜欢你。’“我惊呆了,隐藏很久的泪水忽然就下来了。我很想发出声音,却悲哀的发现,我丝毫发不出声音了。那时我真是懊悔死了,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失望的离去,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变小。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真的要分开了,而且以后可能会不再见了。那一刻,我拼命地叫起来,冲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拼命的叫:“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喊了好多好多遍,但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那天我的嗓子都喊哑了,却还在一遍一遍的喊,直到工作人员赶我离开……我多么希望他能听到啊,我甚至还在奢望他听到后就不会离开我了……我……"她说不下去了,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水悄然滑落。我很心疼,用手轻轻抹去她的泪水,柔声说:“别哭了,我都知道的,我也知道的。”之后,我便和她说起了我的故事,那个我埋在心底很久的故事,我的念念不忘。“……很久很久,我都不愿回忆这件事,这是我心底无法治愈的伤,我不愿去触碰它……”唯恐沾染了你的白衬衫,我最美的回忆。她静静地听完了我的故事,半晌,她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原来我们都一样,都这么小心翼翼,暗自神伤的想一个人,却不敢对他说。”我回以她微笑,尽管心里早已满目疮痍。我忽然想起一本书上写过的一段话,那顶上说:“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他说:“为什么我们会爱上比我们好太多的人呢?明明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另一个人说:“因为我们觉得不配得到他的爱,所以期盼。’“我对他,大概不过如此吧。尾声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夏日阳光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足够我在这个高消费的城市里生存下去。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赵卿。那天,他坐在离我工作的公司不远的咖啡馆里,静静地喝咖啡。我很惊讶,快步走到他所在的位置,冲他打了声招呼。他同样很惊讶,邀我坐下来,并为我点了一杯咖啡。”好久不见。“我说。“好久不见。”他说。“最近还好?”我问他,轻轻晃着手里的咖啡。他却一针见血地问:“你难道不想知道赵凌的消息吗?”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笑容僵在脸上,却没有说话。他自顾自的说;“他现在很好啊,学历高,有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而且还获了不少奖……”但我却在这时打断了他,愤怒的问:“你要说什么?""希娅,你真的不想他吗?如果你想见她,我会帮你……”“不用了。”我生硬的打断他,“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走了。”说罢起身就走。我已经把那个少年冰封在心里,已经决定遗忘,为什么他要让我再次想起?他却叫住我,说:“我给你他的手机号吧?你自己决定。”见我有些迟疑了,他又说:“你不想要也可以,你以后就不用见他了,反正他过得很好。”最后我还是要了,我还是抵不住内心的诱惑。临走时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知道他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果然,他微微一笑说:“这是藏不住的。“藏不住吗?那赵凌是不是也知道?我自嘲的一笑,怎么可能?那之后过不几天,赵凌居然给我来了短信,他说:“你是希娅吗?”短短的几个字,我的心情却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些混着各种情绪的巨浪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我的心。我手指颤抖着回了一个字:“是。”他知道我的号码,应该是赵卿告诉他的。过了一会儿,他居然打了电话给我,听到他久违的声音,我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太久了,我有多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不过还好,我终是听到了,也等到了。可是,人最怕可是……在那次通话的最后,他声音温柔地问我,带着许些小心翼翼,他说:“希娅,如果我有一块关于回忆的,一个女孩的墓碑,你会在上面写什么?”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是与我告别的。我强忍住哭的冲动,努力让声音平静如常,我说:“我给你发短信,可以吗?”电话那头的他沉默半晌,说:“好。”我关闭了通话,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当我终于把那段好不容易打出的话发送出去,已是十分钟后了。我刚发完,就拔出了SIM卡,用力地掰断了。那天回家,我望了很久的星空,它那么美,却不属于我。我离开了这所城市,从此以后,再不联系。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崩溃大哭。再见了,青春。再见了,初恋。再见了,我念念不忘的你。那段话是:“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夏日阳光。”从此,天涯海角,再不相见。初二:桃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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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2)_3000字Chaper2.所谓“亲情”·上古壁画 “林雅,你收拾收拾行李,我们出发吧。”第二天,青阳染月找到了林雅,告诉她她们即将要启程前往星月茗羽,让林雅收拾收拾东西。哪知林雅却说她根本没有东西要收拾,让青阳染月赶紧启程。 再说林越英这边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林雅即将启程前往星月茗羽的消息,在记者采访会上宣布自己(林越英)和林夏将会在林雅动身前往星月茗羽的时候为她送行。 哪知在众记者议论纷纷的时候,他的秘书宋轩突然告诉他一个消息:林雅在昨天出现在中心广场对大家宣布她和林家断绝关系,并揭露了她不是林家嫡系小姐的事实,所以现在大家已经默认林雅不是林家的成员了。所以说明林越英也没有必要把林雅当做是自己的家人了。 “什……什么?!不可能,林雅一向很乖巧,很听我的话,定是那青阳染月教唆林雅这么干的。”林越英一脸的不相信。“林总您也知道,林雅的母亲是您害死的,她恨你是必定的,只是那青阳染月教唆她……倒是没什么可能。”“没什么可能?”“是啊,您不是派属下查那青阳染月的来历吗?她来自星月茗羽,属下根本查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查不到任何信息?林越英在心底冷笑,要不是星月茗羽的在整个世界上势力太大,他完全可以轻松查到,为了夏夏能进星月茗羽,必须要请那位出手了呢…… 当天晚上,林夏家地下,某个很隐蔽的密室里,林越英正对着一个黑影恭恭敬敬地“求助”,那黑影看着应该是个男子。“丞相大人,我家夏夏魔法天赋很好,想进星月茗羽,可是……被拒绝了。说什么灵魂纯净度不够,还说什么达到标准了也不准进,您一定要为我家夏夏做主啊!” 如果你猜那人是三个国家中的某一国的丞相,那么你猜的没有错,被称为“丞相”的男子正是朔韵国自诩清高的丞相——上官英宁。 “你那女儿天赋确实不错,不过……要是进星月茗羽,可不行呢……”上官英宁淡淡地摇了摇头,“除非……”林越英一秒明白了上官英宁的意思:“好,过几天我派人给您送去……(以下省略一大堆废话)” 在林越英的“废话攻击”下,时间慢慢地过去了一小时……我们还是来看看青阳染月和林雅这边吧。 “染月,星月茗羽有哪些课程?”林雅一路上都在问青阳染月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不,才消停没多久,现在又开始了…… 青阳染月的头都被林雅闹得快要爆炸了,不过她还是甩开杂念,为林雅耐心的解答:在星月茗羽的课程不多,多的是要本人出去历练。有监督者跟随,不过不过只要历练者没有生命危险,监督者不会出手。 林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双深金色的眼睛忧郁地望着窗外——或许是在思考到了星月茗羽该怎么办吧。 后面的路程两人没有了任何言语,车厢里的所有人皆是十分疲惫,不论是谁都失去了交谈的力气。 多年后,青阳染月再回忆起这时候的她们,依旧是姐妹的她们。不由得会感叹她当年不该将林雅带入星月茗羽,是她将林雅从一个地狱带入了另一个地狱,也是她亲手将林雅推向了与她对立的那一面。这也是多年后的青阳染月最不愿在旁人面前提起的,她与林雅对立为敌的真相。 多年后的林雅也依旧执着地相信,青阳染月与她为敌是有苦衷的,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而青阳染月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她从不揭穿。 当初她们的那颗初心,又是怎么样的呢?在她们告诉世人之前,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一切的真相被深埋在她们被封印的地方。在很久的以后,青阳染月归来之际,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只是,林雅却不幸地永远留在了那里,青阳染月为此很愧疚,如果当初林雅没有跟着她去星月茗羽,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说到底,还是她害了自己的亲姐姐林雅,或者说是……青阳倾翎,虽然到底还是习惯了称呼她为林雅。她是青阳染月一母同胞的姐姐,与青阳染月有血缘的亲人…… 不过还好,这时的二人,不知晓以后的那么多变故,依旧可以安下心来;依旧可以做朋友,或者是姐妹;依旧充满活力。 不知过了多久,“星月茗羽到了!”某处有个人大叫了一声,将昏昏沉沉的林雅和青阳染月两人唤醒。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星月茗羽的入口,”青阳染月微微一笑,“进入星月茗羽需要特殊的令牌穿越秘法传送门。传送门会自己辨认出不属于星月茗羽的人,不过你不用担心的啦。我会带你去参加新学员测试。” 欸?还需要令牌通过传送门才能到星月茗羽?林雅不禁感到星月茗羽的“防盗措施”做得太好了,不仅可以防止图谋不轨的人进入,还可以认证出即使有令牌却不是星月茗羽的成员?好高大上的地方啊……林雅不禁感慨万千,也许星月茗羽还有很多很多的谜团等着她去解开呢。 青阳染月敏锐地感受到了林雅的情感波动,一转身,正好撞上了她后面的林雅。“林雅,你对上古遗迹感不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林雅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什么遗迹?” 看着林雅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青阳染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跟我过来。”说罢,青阳染月领着林雅走进了一片枫树林中。 这片枫叶林不同于普通的枫树林,它拥有着神奇的魔力,已经是屹立千年不倒。而青阳染月要说的上古遗迹,却很巧合的与这片枫树林有关系。 青阳染月念了一段长长的咒语,随后飞快地把站在她旁边的林雅推开,“神圣护盾!”一个闪着金光的护盾出现在林雅面前,把她保护安好。“染月,发生怎么了?” 处在光盾中的林雅虽隔着一层强光,但她还是看清了青阳染月脸上的严肃,也听清了青阳染月的话:不要出来。 为什么青阳染月要这么做呢?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青阳染月施展的这个召唤术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怕伤到了林雅,所以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一阵暴雷“轰炸”后,林雅整个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十分不好了,而青阳染月仿佛是习惯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吓死我了,好恐怖。”“跟我来吧。”青阳染月并没有多作停留,拉起林雅,走进暴雷轰出的深深的洞穴里面。 走着走着,林雅发现:越往里走,越是寒冷。然后,林雅整张脸都被冻得发白,嘴冻得发青。青阳染月敏锐地发现了林雅的不对劲,握住她的手,林雅的脸终于才有了那么点血色,恢复了正常。 青阳染月加强光照,两人的前方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壁画,“你看这些壁画,都是上古时期的遗迹,它们都是上古文字构成的,很难看懂。不过你若是看懂了,或许可以得到遗迹的馈赠。” 好奇宝宝林雅忍不住再次发问了:“染月,你看懂了没?”“我吗?我当然看懂了,它主要是说了上古时期的一场战争。在现在被那些专家称为‘梦境之战’,可是没人能知道当年为什么挑起那场战争——但是这个遗迹记载了原因,我看懂了它,却因为与遗迹的魔力而不能说出来。” “这样啊……好可惜呢,我还是自己看吧。” 青阳染月松开了林雅,递给她一样东西,“这是火灵珠,可以让你取暖以及可以借火(P.S.林雅是火木双系),拿好。遗迹里面有很多奇珍异宝,也许你可以找到一只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灵兽,也可以自己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找到出口,你就通过了入学考试哦!” 林雅愕然,“入学考试这么随便?”良久,她还是大吼了出来:“染月你坑我!” 另一边,青阳染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阿嚏!林雅你又在叫我了。这是星月茗羽的入学考试,哀怨这么大,以后可怎么办啊……”五年级:谢昱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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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读后感2_3000字这本书以简?爱的几句话开篇,引出简?爱这位奇特女子,并通过这位女子平凡的、奋斗的一生中的一些事迹来体现这位女子敢于抗争,追求正义、平等,心地善良,自尊自重,追求独立人格等独特的人格魅力,并从中穿插了笔者的所感所悟。“难道就因为我贫穷、地位低下、相貌平平而且身材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一颗心吗?你想错了!我的心灵和你的一样丰富,我的心也和你的一样充实。”相信看过《简?爱》这本英国文学史上经典著作之一的人对这几句话并不陌生。那是书中男主人公罗切斯告诉简?爱,说他要和英格拉姆小姐结婚并要求深爱着他的简?爱继续留下来当家庭教师时,简?爱拒绝的答语中的几句话。这是简?爱的平等宣言,也体现了作为一名女性的尊严。的确,一个人虽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样貌等外在的东西,但是每相貌美丑等来决定一个人的贵贱个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不应凭一个人的地位高低、财富多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选择什么样的人生由自己决定。简?爱就是凭着这样的信念,不因自己贫苦的出生,普通的外貌而抱怨不已,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奋斗,获得了她渴望的平等与真诚的爱情,过上了她想要的平静与安定的生活。就是这样一名女子,她称不上漂亮,还在人群中一抓就是一大把的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却以她那独具特色的人格魅力与自强不息的人生感动了无数的读者,也征服和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在她平凡而又历尽坎坷的一生中,她敢于抗争,追求正义、平等,心地善良,自尊自重,追求独立人格。在她身上,我们看到了一颗美丽的心灵,也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性美:不依附任何人生存,靠自己的努力与能力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美貌只是一时的,应用一颗美丽的心去征服他人。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面对恶势力与不公平,我们是勇于反抗,还是忍气吞声。令人赞赏的是寄人篱下的受尽委屈和不公待遇的瘦小的简?爱选择了前者。面对长得又高又大的表兄约翰?里德的暴打虐待,曾习惯服从他的简?爱终于忍无可忍,勇敢地站起来进行自我保护,与他抗争,骂他是“残酷的坏小子”“像个杀人犯,向虐待奴隶的工头,像那些罗马暴君”,还打得他大声嚎叫。然而原本是受害一方的简?爱却因此而被关进了恐怖的红屋子,在那里,简?爱在恐惧的同时,想到了舅妈里德太太的憎恶,她儿子约翰的虐待蛮横,她两个女儿的傲慢冷漠,佣人们的偏心,意识到了自己在盖茨黑德府是处于多么低微的地位,对于现实的清醒和痛苦的认识使她发出了“不公平啊——不公平!”的呐喊,并第一次认识到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争取自己的地位和权利。正是她骨子里那股强烈的反抗意识,使得她在进入洛伍慈善学校后化身为追求正义的使者。当好友海伦?彭斯受到心存偏见的老师斯凯切德的责难和体罚时,她为海伦打抱不平,满腔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当海伦被罚戴着一块写着“邋遢”的纸牌时,简爱等老师一走,就“奔向海伦,一把将纸板撕下,一下子扔到了火里”。她用行动来表达了自己对恶势力的不满,是何等敢作敢为的一个女子啊。她追求平等、正义,勇于抗争,一如她对海伦所说的那样的“别人善待你,你也要善待别人”“如果我们无缘无故被打,我们应该狠狠地反击”。虽然简?爱多受磨难,但生活的艰辛并没有磨平她善良的本性。小时候受尽舅妈里德太太的折磨,简?爱曾说世界上最恨的人是她舅妈,还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叫她舅妈,长大了也永远不会去看她舅妈。可当她知道里的太太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时,她曾经对里的太太的满腔怨恨和反感都烟飞云散了,对她的同情和怜悯之心占据了上风,去探望并原谅了她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而里德舅妈在简爱好言安慰她时仍是恶言相对,简?爱虽痛心也还是担心着她的身体。没有一颗善良的心的人是不会对他人怀有仁慈之心的。简?爱嫉恶如仇,勇于反抗,却也自然率真。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里德太太的厌恶,说她是个“狠心的坏女人”。即使如此,她在得知里德太太病危时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以一颗宽容的心去对待自己曾无比憎恨的人。说到这,不得不提到书中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简?爱的好友海伦?彭斯——一个和简?爱同样善良的女子。海伦无论受到任何责难和体罚,都会淡然处之。简?爱则认为被罚很羞耻的一件事。海伦却对简?爱说:“命中注定该你忍受的事,你要说忍受不了,那就是软弱和愚蠢的。”简?爱当时不理解这种叫人忍耐的训诲,但还是感觉到海伦看待事物的眼光是她所没有的。当时看到这些话,我也很不理解是什么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有着如此的忍耐精神和容纳百川的气度。但我觉得海伦博大的胸襟应对简?爱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否则那次简?爱遭到布洛克赫斯先生的诽谤和体罚时,就不会因海伦望向她时眼里闪出的一道奇异的光芒而制住了正待发作的歇斯底里。而在很久以后,简?爱对待里德太太的态度和举动不也印证了海伦对她说过的《圣经》中的以德报怨吗?童话故事中善良的女子不管经历多少磨难,总会得到王子的青睐,最终会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相信每个读者都会希望心地善良的简?爱最后也会得到属于她的幸福。但幸福不是垂手可得的,只有靠自己的努力追求和争取才会得到幸福。简?爱没有花容美貌,没有家财万贯,也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但这并不妨碍她获得美好的爱情。因为爱情不是靠美貌、财富、地位堆彻起来的。爱情要的是两情相悦,心与心的相通。爱情里没有谁处于主导地位,双方都是平等的。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简?爱最终找到了她的MrRgh。尽管她的爱情道路一波三折,但她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冷静理智、自尊自重、不卑不亢、独立自主的态度和行为还是引起了我们对女子在爱情中该如何定位的思考。在和桑菲尔德府的主人罗彻斯特先生相处的过程中,对于他的傲慢,粗鲁的态度,简?爱始终没有胆怯退缩,而是不卑不亢,沉着冷静地应对。在两个人的唇枪舌剑中,他们的思想撞出了激烈的火花,彼此也越来越欣赏对方。面对着爱情的火苗,简?爱还是冷静地意识到她和主人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且可能只是自己的单相思,只有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对主人的感情,尤其是在装着光彩鲜亮,高贵的英格拉姆小姐出现时。但她不是自卑,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在人格和品质上她并不比任何人差。直到她知道罗彻斯特先生其实也爱着她后,她才大胆、热烈地放任自己沉浸在爱情得到回应的甜蜜之中,但她并没有在其中迷失自我,成为爱情的俘虏,而是一直保持独立的人格,追求平等、自由。她不喜欢罗彻斯特先生给她买珍贵的钻石项链,漂亮的衣服把她打扮成美人,因为那就不像她自己了。的确,被人打扮的像个花孔雀,即使再漂亮那又怎样,都不是真实的自己。爱情需要的是坦诚相待,彼此接受真实的对方,而不是一味的迎合对方的品格。她还要求继续当阿黛尔的家庭教师,自己挣钱满足自己的日常需求,而不是靠人养。因为她已渐渐意识到没有经济上的独立就没有人格的独立。她不想当衣着鲜亮的阔太太,当罗切斯特的附属品,而是做一个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共同担当的爱人。而当她知道罗切斯特已有妻子时,更是义然决然地离开了罗切斯特,尽管她依旧深爱着他,但她不能忍受成为一个已婚男子的情妇。这是维护了作为一个女性的独立的人格和尊严的体现。所幸的是,历经波折,有情人还是终成眷属。简?爱最终回到了罗切斯特的身边,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尽管罗切斯特身体已有些缺陷,但她认为“自己无比幸福——幸福得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看到这,相信每个读者都会为这个平凡的,独立自主的女子拥有了她想要的幸福而感到欣慰吧。简?爱的独特人格和品质又何止这些,不然平平凡凡的她怎能魅力经久不衰,感动和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任何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殆尽,只有美好的精神品质能流芳百世。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但不管怎样,都应在生活中永葆一颗美丽的心。用心生活,自尊自爱,做最真实的自己。读《简爱》有感1200字以上 高一 读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