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即永恒

夕阳，落雨，天空是紫红的凄惨浪漫。红色的枫叶在飘零中邂逅了受伤的蝴蝶。飘零是他的舞步，坠落是她的姿势；他安静释放，她黯然承受；她仰起脸，分明看到了他舞步里的忧伤；他低头凝视着她，捕捉到她姿势里的绝望。无语忧伤的对望，好像生生世世那么漫长。

她躺在地上，受伤的翅膀无力地颤动。闭上眼睛，听见泪滑过耳畔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放弃呢？”她感觉有什么轻轻地覆在自己身上，好像投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就再也感觉不到雨滴的冰凉。她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了他，看到阳光渐渐溶入在他浅浅的笑容里，有些晃眼的着迷。她扑扇了一下受伤的翅膀，又无力地垂下，一股尖锐的疼痛直抵达她的心里。

“不要动，靠着我的肩膀，让我　为你承受这雨的重量，好吗？”他微微皱眉，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还是她先挪开目光，因为她读到了他眼睛里的心疼。

“为什么要对我好。”她没有看他。

“因为　我遇见了你。”他想了想道。

她仰起脸看他，脸上犹有未干的忧伤。

“你看这夕阳，这雨，和我们的相遇，这是多么美丽的偶然。夕阳邂逅雨滴，就像我遇见了你。”他看了看下雨的天空，然后又回头看着她，夕阳正好洒在她脸上，反射出点点泪光，是让人怜惜而心疼的美。

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一片紫红的天空，如梦幻一般的美丽凄惨。

“但是，阳光和雨滴到这里就分开了呢。”她看着他脸上的阳光。

“恩？”

“因为　雨滴落在了我的眼睛里，而阳光却融在了你的笑容里。”她笑。

“然而　我的笑容又遇见了你的眼泪。”他也笑笑，轻轻地帮她擦去嘴角的泪痕。

“为什么阳光会跑进你的笑容里呢？”她看着他的动做，感觉到他的温柔随着他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脸畔，内心里有一阵颤动的感动。

“因为　我要用它们拂去你眼睛里的伤。”

“可是　刚刚我分明也看见了你舞步里的忧伤。”她对上他的目光。

他侧过脸。“那是我生命的部分，它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有时它会渗出一些。”

她看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阳光突然就消失不见。他侧着脸，她只能看到他好看的轮廓，深沉的线条。

夕阳落下的时候，雨特停了下来，黑暗逐渐占据了这个世界。然后，黑色的夜空里就有了星辰。他轻轻地抱着她，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看着星光落在她纯纯的脸上，美得就像黑夜里的精灵。“这夜晚多美啊，因为有漫天的星辰，因为有你在我我怀里睡着。”晚风把他的话语吹散在黑夜里，吹散到她的耳边。她并未睡着，她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存，心中有莫名的感动。“或许能躺在一个人的怀里看这漫天的星辰也是一种幸福吧，虽然，或许我们并不相爱。就让我们在一起在一起守候这一段美丽而宁静的时光吧。”

梦中依旧是破碎的伤痛，凌乱不堪。飘零的身影落入梦中，一闪而没的笑容里有浅浅的阳光，微微的恍惚，恍惚了梦境。

第二天，当她醒来，就看到了身边的他，和他旁边掉了一地的阳光。明媚得有些晃眼。

他正在看她，当他发现她已醒来，当他突然看到她的目光，竟有些微微的失措。于是他对她笑了笑，以掩饰内心里的那一丝慌乱。

她看着他笑了笑，他的掩饰是那么明显。她试着扑扇了下翅膀，然后就飞了起来。有些吃力，因为翅膀上还有些浅浅的痛觉。她旋转了两圈，转过身的时候她看到了树下面的他，他正在对自己笑，阳光掉了一地，他的眼睛里有不易察觉的忧伤，浅浅的郁郁的，慢慢渗入到自己的身体，让心忍不住地微微颤动。她轻轻落到他身边。

“你要走了，对吗？”他看向她。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

“你要离开，我却不能阻止自己去爱你。”他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能为你而留下，原谅我。你是我的驿站，而不是我的港湾。”她不敢再与他对视下去，因为她怕看到他眼睛里的忧伤，它们会渗入自己的身体，侵蚀自己的内心，她怕自己的心会沦为他的俘虏。

“我知道的，所以我并不希望你留下，你是属于天空的。我可以为你承受雨的重量，却不能和你比翼翩跹。我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这是我无从选择的宿命。”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深灰色黯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得爱上我。你明明知道这样只会徒增苦痛。”她声音里有颤抖的悲伤。

“我宁愿就这样为你痛苦着。因为你带给我的都是我生命中从未有过的美丽，即使是悲伤，即使是苦痛。”

“那就让我们笑着告别吧，我会想着你，我会想着我们的昨天，你是我今生最好的舞伴。”转过身的那一刻，闭上眼睛，泪就流了下来，不受控制的流了一脸。她知道自己是逃着离开的，因为她怕自己真的会沦陷。“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地就让我为你而哭泣？或许你早就已经俘虏了我的心吧，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舞步中的忧伤，你笑容里的阳光。我会想着你，想着你在记忆中爱你。”

他看着她转身离开，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地上的阳光，明亮得有些晃眼，他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感到有些酸涩呢？